言欢看着心大的崽,感慨:“能一直这样也不错。”
行知温柔笑道:“小施主胸怀宽广,只是一时淘气罢了,长大后必会更加温柔宽厚。”
言欢点头:“借大师吉言。”
母子两人和行知大师一同走过去的时候,宴尘筠正在收尾。
不过这些工作不需要他亲自动手,但也没有着急离开,站在一旁看着,冷眼凝视,免得再出现什么纰漏。这一次是运气好,再加上有烛照这个特殊的意外和buff,让玄武败的不明不白。想来,对方此刻脑子里必然满是问号。
但要是让他逃走了,下一次就没这么好运了。他也再不会去赌什么几率,神跟人都一样,一旦有了执念,就会为达目的誓不罢休。
徐长老也未曾料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局收场。不过,万事顺利,没有比这更好的了,便立刻走了过去,认真盯着原时泽和玄武,等待着两者气息完全融合。
玄武愈发恐慌起来,他虽然不经常用脑子,强大的武力值让他无所畏惧,经常干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基本的常识他还是懂的,神之所以屹立于顶端,就是因为他们的血脉传承来自于上古诸神,而不是这些普通的人族修士。
要是他的血脉被玷污了,那岂不是——
玄武倏地睁大了眼睛,嗷嗷嚎叫了起来,再也没有了原先的风度和畅意:“你杀了我!幽荧,你快杀了我!大道绝不会允许你如此侮辱同类……”
他的话还未说完,东皇凌又甩过来两道剑气,让阵法内的灵气形成一个独特的流向,模糊了神与其他种族的界限,让气息融合更加顺畅。
“是吗?”宴尘筠看他一眼,轻声道,“那我就来做这个第一人,看看大道对于入侵者的宽容程度,究竟到了几何。”
不仅是玄武,原时泽的挣扎力度也丝毫不亚于他。
原时泽确实想要成神,甚至不止一次试图将宴尘筠的神骨融入到自己的身体里面,但无奈,宴尘筠的神骨十分排斥他,原时泽也因此恼怒万分,想着法子给宴尘筠设下无数陷阱,让他无法顺利回到这里,想要将之占为己有。
但是直到这一刻,真正接触到神骨在元婴里面的感受,原时泽顿时如临大敌,如同狼顾虎视,危如朝露。那是从意识深处传递过来的恐惧和排斥,让他知晓,神骨不是属于他的东西,若是强行融合,后果不堪设想!
在东皇凌出手后,神骨的沁凉之意,进入到了他的识海之中,随即,难以忍受的剧痛席卷他整个人,原时泽顿时嗷嗷惨叫起来,元婴如同被置身于丹炉之中。
还未待他再次求饶,玄武霸道的意识再次缠绕上来,凶猛地像是要将他吞噬。完全不在同一个等阶的修为压制,让原时泽根本毫无反击之力,只能被动地接受着这一切。
元婴小人儿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恐惧和抗拒,站在周边的十几位长老,却只觉得畅快无比。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嘲讽他,更无人对宴尘筠的决策提出任何质疑。
大家静静站在阵法周边,像是在等待着某一个仪式完成一样,谦卑又温柔,虔诚极了。
痛极之时,原时泽突然就笑了起来。他这一生,真像个笑话。站到龙腾大陆巅峰的时候,他身边也从未有过这么多的传奇人物,那些恭维着他的人,都是他从来都看不上的底层蝼蚁。
而又得需要做到怎样的程度,才能让这些人也认可他呢?
他已经来不及思考了,剧痛席卷全身,他的意识也在渐渐消散。
宴尘筠走了过来,指尖环绕着白色的浓郁雾气,那是神遗之地的生灵气息。他将雾气再次注入到了原时泽的元婴之内,好让他继续坚持一刻钟,不然,污染的不够彻底,玄武也不可能被彻底消灭。
做完这一切,宴尘筠又看了一眼他,轻笑一声:“从你想成为我的那天开始,就已经彻底否定了自己的存在。一个连自己都无法肯定的人,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吗?重来一次,也不过是为了让你看清楚,这一切,错的多离谱。”
原时泽看向了他,龙腾大陆的神,也是,他的神。这个他心心念念想要取代的男人,眸子里没有半分温度,整个人冷峻到令人不敢靠近。
他说不出来,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迷茫,却又释然。一直存在于心里的某些东西,堵住了他的宣泄口,也堵住了他的无限可能,让他只能在既定的道路上,埋头不顾一切,走下去。在这一刻堵塞的路,却突然出现了另外的转机。
原时泽再次笑了起来,可是,他已经不需要了啊。
“爹!”身后传来软软的小奶音。
刹那间,原时泽冷若冰霜的脸色,就如同大雪初霁,雨歇云收,冰雪消散,春回大陆,眉梢眼角皆带上了温柔。
残存的意识之下,他听到神无比柔润的声音:“怎么过来了?这一会儿都不得安生……”
烛照睁着漂亮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撒娇:“爹,宝宝来帮你打坏人呀!”
宴尘筠失笑,伸出手接过了他,小心翼翼环住他的小身子,又刻意多罩了一层灵气防护,带他过来看:“坏人已经被打倒了,烛照放心吧。”
玄武原本已经迷糊了,只残留了部分意识,即将陷入到沉睡之中去,听到“烛照”这个名字,顿时又立刻清醒过来:“谁?烛照?!他怎么会在此?!”
烛照立刻扭过小脑袋,看向大坏蛋,丝毫不惧:“你喊我作甚?”
徐长老几人如临大敌,忙不迭地站到了边上,警惕地关注着玄武的一举一动,又在身前形成数道防护屏障。
玄武瞪大了眼睛,如铜铃一般,难以置信,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提高了两个分贝:“烛照?!你是烛照?!你怎么会是烛照?!”
他这么说,烛照就不爱听了,四只小爪爪当即就舞动了起来。
要不是被父亲摁住了,宝宝分分钟上前去咬死他!
“咋地?你对宝宝的名字有意见?有也得憋着!那是娘亲给宝宝取得名字,你算个啥?一个外面来的大坏蛋,还想对我们家的事儿指指点点!”
烛照小嘴叭叭叭,小奶音超大声,听得出来是十分气愤了。期间小爪爪就没停止过挣扎。但是哪怕他四只爪爪,也难以对抗父亲的一只手,仍是被牢牢摁在了臂弯里,没有办法去跟大坏蛋当面对峙。
生气气!烛照漂亮的大眼睛里,带了几分生动的火焰,真切演绎了什么叫做“发怒的小兽”。可惜因为太小了,又过于可爱,小爪爪柔弱无力,没有任何伤害力,这份怒气并没有带来什么震撼,反倒给大家添了不少乐趣。
时玄没忍住,在这个不合时宜的场合,第一个笑出了声。
徐长老瞅他一眼,一言难尽。但是随即,他也忍不住,也跟着笑了起来。这么可爱的崽崽,谁又能不喜欢呢?
宴尘筠扶额叹息。
崽,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克制住自己这些不太光辉的形象?这可都是以后的黑历史啊!
言欢也走了过来,挠了挠烛照的小下巴:“还要再骂一会儿吗?还是回去?”
烛照舒服地眯起眼,两只前爪抱住了母亲的手指,迷迷糊糊应道:“摇摇椅,晒太阳。”
“好,回去坐着摇摇椅晒太阳去。”小孩子果然还是对新奇的事物更感兴趣。
宴尘筠停下步伐,转头叮嘱道:“十人一组,轮流值守,约莫需要五至七日的时间,才可将其完全消融。在此期间,我不希望出现任何纰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