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
晏重霁淡淡看了他一眼,明明没有做什么,但玄心还是不由一僵。
半晌,终究还是苦着脸老实回道:“若是之前,属下定然恨不得做个前锋,杀入天界。可如今……”
他支支吾吾了一会儿,才继续道:“打也好,不打也好,属下唯愿吾妻平安。”其实便是不想打了。
魔族中好战分子确实占多数,但万年和平下来,也有不少人其实早已没了那么多锋芒,已经习惯了这平稳的日子。
但如果魔界能压倒天界,成为六界第一,自然无人不同意。
“唯愿吾妻平安……”晏重霁重复了一句,忽而冷冷笑了笑,“情爱一物果然是这世间最无用的东西。只会让人……软弱。”
最后一句他的声音很低很低,低到玄心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
“魔主此话未免太过偏颇。情或许会让人软弱,但也能让人变得强大。若有人敢欺负属下的妻子,属下便是拼了命,追到天涯海角也会报了此仇!反之,只要她想我活着,我便是爬也会爬回去!”玄心一时没忍住,竟然反驳了自己的主上,话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
只是说都说了,也收不回来了。
“请魔主恕罪,是属下妄言了。”
他干脆利落的单膝跪在了地上,做好了被惩罚的准备。结果他等了好一会儿,身上也没传来任何疼痛。
“这殿中的红绸呢?”
就在玄心疑惑时,上方又传来了魔主的声音。
婚典已经结束……严格的说应该是红事变成了喜事,这红绸自然不好再挂着,担心让魔主触景生情,所以魔侍们便把其撤了下来。
玄心没想到,魔主竟然会注意到这等微末小事,明明方才还在谈着其他事,这话题未免转得太快了一些。
不过魔主亲问,他自然要回。
而且魔主不提罚他的事,于他自是好事,玄心松了口气,忙恭声回答。
“回禀魔主,红绸已经撤了下去了。”不仅如此,之前魔侍们还来问过他,要不要挂白幡。
当然这话玄心便没有说了,他还不想找死。
不过……
玄心小心观察了一下魔主,试探的道:“属下听说,凡间皇孙贵族办喜事,大多会办好几日的流水宴。魔主您大婚,乃是魔界最大的喜事,自然该好好庆祝。属下斗胆建议,不如,再把这红绸挂上去,再添添喜庆?”
他绝口不提魔后已死的事。
“可。”
沉默半晌,主位上的魔主竟然点了头,并淡声吩咐,“你说得不错,确实该好好庆祝。便再办三日流水席吧。”
真同意了?
虽然这建议是自己提的,可魔主真点了头,玄心还是有些震惊。
“派人把宫殿好好收拾一番,等她回来。”
等她回来……她是谁?
莫不是魔后?
可魔后不是死了吗?
不等玄心问出口,面前一晃,已然没了魔主的身影。望着空了的主位,玄心站了起来,挠了挠头,心想他们魔主真的越来越让人捉摸不透了。
*
“似和为何在魔界?又为何落在了魔主的手上?”昆仑山上,沧珩只看了一眼,便发现了这株青草的异样。
它的生机极其旺盛,可以看出是有人精心喂养,否则绝不会生得这般好,但满身都是幽冥之气与血煞之气。
沧珩的疑惑,也是岁离的疑惑。
“你与那位魔主交手了?”沧珩的目光落在了岁离身上的婚服上,见她神情微微有点恍惚,似乎已经忘记了身上还穿着婚服。
他微微一顿,没有提此节,而是问了另一事。
岁离回过神来,点头道:“不错,我们打了一场。他很强,修为深不可测,我们虽然打了一场,但是说实话,我还没有摸清他的深浅。”
“他……”
“他怎么了?”
见她停顿了许久都没有往下说,沧珩看了她一眼,便接着问道。
“他没尽全力。虽然我伤了他,但如果真的放开了打,我怕是少有胜算。”岁离到底没有说出自己的疑惑,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手指上不知何时溅上了一滴血迹。
黑色的魔血痕迹清晰可见。或许……真的只是她多想了。那魔主怎么可能是大师兄?大师兄生来便是仙,怎可能是魔?
只是虽然这样想,但正如沧珩所问,似和为何会在他的手中?
不仅精心喂养似和,还把她种在了冥门之前。
无论哪一点,都太可疑了。
“这般说,这魔主不好对付。他可有为难你?”沧珩伸手为岁离理了理额间飘落的发,不等岁离回答,他先笑了,“想来也没有。我本计划着,再等你一个时辰,你若再不回来,我便要去魔界抢人了。”
“咱们小师妹,可不能这么随随便便的嫁人了。妹婿人选,必得好好选选才行,怎能便宜了那来历不明的魔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