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妃蹙起秀眉,道:「这事我说了算,你别胡来。」
铁佛陀啐了一口,忿忿道:「你不过是仗着阎寒对你的宠爱,别总对我指手画脚。」
甄妃横了他一眼,道:「你若心存不满,大可问问阎寒,看看他同意谁的说法。」甄妃将上官水仙轻靠在墙壁,驀地起身,道:「该走了,若让神机门的人找到这儿就麻烦了。」
铁佛陀道:「怕什么,来一个我杀一个,来一双我斩一双。」甄妃看了看他,轻摇螓首,她感觉自己在对牛弹琴。
屋簷的另一侧,洛绝影默思半晌,暗自下了个决定。晃眼间,他展开身法,迅若飞鸟,甄妃和铁佛陀只觉有人影闪动,旋又失去方向。两人脸容相覷,尚未定过神来之际,后方传来上官水仙的呜咽声。他们一齐回头,洛绝影已落在了上官水仙身旁,迅速地替她解穴。
上官水仙连忙起身,拾起长枪,摆开架势。甄妃大感讶异,她的点穴手法源于西域,中原武林鲜有人能解。
铁佛陀瞪大双眼,看着被洛绝影挟在胁下的夏妙鳶,顿时怒火升起,气不打一处来,喝道:「你叁番两次破坏我们的好事,你到底想怎么样?」
甄妃秀眉微皱,脸上隐含忧色。眼下夏妙鳶落在对方手上,他们不仅失去了优势,洛绝影实力又远高于他们,现今可说是最糟糕的情况了。良久,洛绝影好整以暇道:「你们掳人之时,难道没想过会被人拦下?」
铁佛陀声似洪鐘,驳叱道:「你莫当真以为我怕了你,俗话说得好,士可杀不可辱!」
洛绝影摇头道:「这话用在战场上,慷慨赴死,实属大义。但你强掳良家妇女,用这句话形容自己,未免令人感到可笑。」
甄妃忍下心中的畏惧,故作镇定道:「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何必苦苦相逼?你虽神功盖世,如今你已被九大门派通缉,五仙坛更视你为死敌,难道你真想再与我们结仇?」
洛绝影沉声道:「江湖人俱知,百鬼门有仇必报,绝不罢休。我昨晚早已与你们结下樑子,如今势同水火,你们不可能放过我,我又何必退让?」
甄妃明眸微张,道:「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若将她交给我们,先前恩怨一笔勾销。」
洛绝影朗声笑道:「你倒很聪明,能言善辩,但别忘了你们的身分。九大门派自詡名门正派,他们都会过河拆桥,你们说出来的话,又有几分可信?」
甄妃抿起下唇,道:「你当真要与我们为敌?」
洛绝影道:「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我这可是在帮你们。她是玄静庵的人,玄静庵与圣巖寺关係密切,你们欺辱她,便是不给圣巖寺面子。」
甄妃冷笑道:「你犯不着拿圣巖寺压我们,我们既敢出手,早已有准备了。」
洛绝影道:「既是如此,那便没什么好谈了。」他抬头挺胸,虎目精光闪动,浑身散发狂傲不羈的气息,威摄十足。洛绝影从未怕过杀人,死在他手上的人绝不算少。
甄妃语声微顿,心中萌生退意,正当她陷入两难之际,一旁的铁佛陀满腔怒火,咆哮道:「我不是被吓大的,有本事你便杀了我!」
眼见铁佛陀摆起架势,甄妃恨不得赏他一巴掌。加上逆天行,他们叁人都拿洛绝影没輒,如今他们只有两人,根本是螳臂挡车,以卵击石。甄妃纤手一探,欲取出来怀中针匣,却见一股气劲扑来,她当即振臂一挥,未能化解,整个人被震退数尺。
洛绝影道:「同一招对我无效。」他身形一闪,这一掌出手之快,部位刁鑽,落点精准,若非甄妃亲眼目睹,委实难以想像世间竟有这般奇快无比的速度。
甄妃惊怒之馀,抬起玉掌,奋力向前一挡。洛绝影身形半转,右掌斜举,自甄妃胁下探出,啪地一声,甄妃中掌,左胳膊当场痠麻无力。铁佛陀惊见甄妃被欺,脚下一个错步,欺身而上,他粗大的手掌中,已多了一串玄铁佛珠。伴随一声大喝,半空中珠光点点,着着逼近,他的身法纵非绝妙轻灵,但玄铁佛珠兇悍狠辣,招招俱是取人性命。
铁佛陀虽视死如归,拋下狠话,但他并非不动脑子,他很清楚洛绝影有多可怕,所以他的每一招每一式,俱是捨身攻击,全无半分退路。
劲风激晃,落叶飞舞,说时迟那时快,洛绝影身形一晃,一掌拍去。铁佛陀奋力一挡,洛绝影掌触佛珠,顺势旋转,向上截斩,招式变化太快,铁佛陀未反应过来,右臂便已被他掌刀疾劈,顿时肤如刀割,疼痛难耐。
上官水仙眼见此景,心中大讶,方才她拚死拚活,铁佛陀却以单手制住自己,如今换个立场,洛绝影竟是随手一掌,将铁佛陀狠狠压制住。
不光是上官水仙,甄妃也慌了,她立时明白绝不可久留于此,否则必死无疑。她朝洛绝影扔出一个竹筒,袖口飞出骨鞭,啪地一声重甩在竹筒上。
顷刻间,竹筒迸裂,一团白粉洒出。
洛绝影却像早已预料到,捏起两指,弹出无形剑气,直射前方。
甄妃一声娇哼,手腕中招,血流不止,忿忿地瞪着洛绝影。
便在这时,一个人影从天而降,厉声道:「谁敢伤我百鬼门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