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偏僻的角落,天不赦坐在石椅上。
桌上摆着一副棋盘,黑白棋子坐落各方,战局看似难分难解。一人下棋,本该无聊,天不赦却乐此不疲。无论执黑子或白子,他永远都知道下一步该如何破解,看似下棋,其中道理却与武学相差无几,拆招出招,反覆变化。
月莲华坐在对面,轻托下頷,闭目养神。
天上灰云层层,细雨迷离,纵然雨水沾湿衣服,两人仍不进屋避雨,彷彿融入庭院。
屋里传来木鱼声,玄静庵弟子双手合十,念经诵佛。
两道人影悄然出现在屋簷上,不是别人,正是逆天行和铁佛陀。
铁佛陀环顾四周,皱眉道:「你不是说这儿是玄静庵的歇脚处,怎会有男人??」
逆天行不以为然道:「你没听见里头传来的诵经声吗?」
铁佛陀上下打量,摇头道:「此人我没见过。」
逆天行道:「你不认识的人多得很。总而言之,我们的目标是夏妙鳶,抓到她之后立刻走人,千万别逗留,以免节外生枝!」他想起先前几次的失败,百感交集,不是滋味。他怎样说也是百鬼门的中流砥柱,接连失手这么多次,若真传出去,还要不要面子了?
铁佛陀道:「我们擅作主张,不找甄妃,这样有些不妥吧?」
逆天行道:「你不是与她不对盘?」
铁佛陀道:「话虽如此,但多一人,总好过少一人。」
逆天行语重心长道:「我并非不想找她,但你也听见阎寒的话了,他让我们别再插手此事。若我真去找甄妃,我猜她必会告诉阎寒,到时我们就别想来了。」
铁佛陀心念电转,道:「要不这样,我们回头告诉阎寒,阎修罗又找我们替他办事,阎寒说不定会帮我们说情?」
逆天行摇头道:「阎寒虽是阎王之子,眼下来说,阎修罗的地位仍高出他不少。若我们不帮阎修罗抓人,他当真狠下心来,我怕阎寒也拿他没辙。」
铁佛陀不快道:「同是百鬼门之人,难不成他还能杀了我?」
逆天行冷笑道:「你可别忘了,当年肃清异己,连轩辕神侯这样的人物,阎修罗也是二话不说就对他出手。」
铁佛陀向来天不怕地不怕,但他深知百鬼门精通拷问之术,阎修罗更是箇中高手。不过,比起皮肉之痛,他更不想留下坏名。毕竟,阎修罗绝非傻子,动刑之前,必然会造谣,这样才对其他人也好有个交代。
铁佛陀无奈道:「如此说来,我们岂非要一直被他摆弄?阎修罗抓女人是为了修练血魔大法,在他没有成功之前,他是绝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逆天行道:「你放心好了,我早已有计策。等会我们出手抓人,你记得给那老尼姑打上一掌,哪怕刺上一剑也行。」
铁佛陀不解道:「我们两人联手,他怕是连防守都来不及,哪有能耐反击?」
逆天行若无其事道:「一旦我们受伤,势必要休息,阎修罗再怎么不情愿,他也不可能让身负重伤的我们去替他办事。」
铁佛陀不以为然道:「他可是阎修罗,他哪会在意你受伤。」
逆天行道:「他不在意,阎寒会在意。你可别忘了,他是私下找我们,此事瞒着阎寒。若他不让我们调养疗伤,到时阎寒发现我们受伤,传回阎王那里,阎修罗也不好交代。」
铁佛陀拊掌道:「好,你这招委实精妙!不过,既是如此,我们互打一掌不就完事,何必冒险挨上那老尼姑的招?」
逆天行道:「阎修罗可没这么好骗,他看得出来伤口是谁造成的。」
铁佛陀思索半晌,下定决心道:「好吧,横竖不过是皮肉伤。」
两人达成共识后,屋里的声音也停了下来,过不一会儿,屋门被推了开来,数十名玄静庵弟子走了出来。逆天行不敢大意,双目一凝,仔细环视,终于在人群中找到了夏妙鳶。夏妙鳶独自一人脱队,走向天不赦所在的角落,逆天行暗自心想,这正好是下手的好机会。
逆天行道:「你去抓夏妙鳶,我去找那老尼姑!」言罢,他纵身一跃,倏地落在玄静庵等人的正前方。
忘尘师太脸现讶色,厉声道:「来者何人!」
逆天行冷笑道:「那天给你们逃过一劫,这次可不会再让你们跑掉了。」
忘尘师太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逆天行冷笑道:「百鬼门的逆天行,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其实他不喜多言,特别是兵刃相见之时,他必然全神贯注,不敢大意。不过,为了拖延时间,他不得不吸引忘尘师太的注意力,好让铁佛陀找机会下手。
忘尘师太面色一变,怒喝道:「原来就是你设下陷阱想害我们,如今你这始作俑者,竟然敢出现在我面前,我若不给你教训,我枉为玄静庵的掌门!」
逆天行大笑道:「小小玄静庵,如何与百鬼门对抗?别以为我不知道,五仙坛早已与你们下了战帖,如今你们已是热锅上的蚂蚁,蜡烛两头烧,我劝你还是别挣扎了。」
忘尘师太坚定道:「自古以来,邪不胜正,多说无益!」
逆天行道:「我们百鬼门与玄静庵并无深仇,只要你乖乖交出夏妙鳶,我保证百鬼门的人绝不会再来打扰你们烧香拜佛。」
一旁的白艷青听到此话,看向忘尘师太,若有所思道:「师父,我们应付五仙坛已筋疲力尽,他们目的是夏师妹一人,要不我们……」话犹未完,忘尘师太反手一记耳光,白艷青脸上登时多出一道鲜红的掌印。忘尘师太指着她的鼻尖,怒不可遏道:「枉你身为玄静庵大师姊,居然说出此等自私自利,不顾情谊的话,真是令为师心寒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