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慕的话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她确定敖璃用过忘情水。
这话出自把玩药石至登峰造极之境的“药圣”,没人会认为她有误判的可能。
彼时季婉霜默默立于敖璃身后,自然也听见了,由此也令她明白为何敖璃仅针对与她有关的过往“失忆”。
原来不是失忆,是忘情。
失忆,对决定重建这份感情的人来说或许不重要,可忘情……
敖璃为何要喝下忘情水?
她慌了,心底一股邪恶的声音仿如魔咒般地告诉她,因为敖璃主动抛却了她们的情意,她不要她……
这个念头一旦生出,就如一道天雷蓦然降下,将她击得支离破碎。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敖璃也没有追来。
人在感到凶险时,会下意识回到有安全感的地方。当她跑了一路终于停下脚步,站在门柱前抬头,发现自己回到敖璃寝宫,霎时间百感交集。
这个她们重犯审缠绵春宵的地方,这个她以为最熟悉、最安全的地方,她还有资格来么?
不知怎地,敖璃毅然决然喝下忘情水的画面突然在脑海清晰起来,即使它是未经验证的臆想,季婉霜依然尝到心痛得窒息的滋味。
那情绪一下激出来,几乎不可抗的,她捂着穴口没有声息,双膝僵麻得滑跪,眼眶不断涌出潮热将视线涂染模糊。
很快,佝偻着的躯体瘫软倒地,四肢蜷缩,然后意识游离,直至眼前完全一片黑暗,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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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婉霜这一倒,便是病倒了。
一个弱女子日夜兼程、跋山涉水下东海,身子本就虚着不曾好好歇过,此番又大喜大悲,Y虚火旺,以致高烧突发。
所幸,能来敖璃殿中伺候的皆是伶俐周致,鱼婢一发现季婉霜昏倒门前,及时将她挪回殿中安置,并命厨下熬了些清肝凝神的草药。
敖璃回来得恰恰好,昏睡数时辰的季婉霜方转醒。
躺在高裘软枕间,呼吸着敖璃常用的熏香,心绪依旧不宁,季婉霜蹭到颊下的枕巾,是大片泪水浸湿的冰凉。
她还是进了这寝殿,睡在了这榻上。
她挣扎着欲起身,身体疲惫的厚重感又迫使她倒回去,眼皮又酸涩得不行,索性躺平了闭上眼,吐了口浊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