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附近有酒店。”
“没带身份证。”
高端私人医院的特制病床足够舒适宽敞,够两个人睡,陈屿揽着她进被窝,眼皮铅重,大半张脸陷进枕头里。
“我睡几个小时就走。”嗅着她身上的安眠奶香,陈屿心安不少,“不会让你被捉J在床的。”
他问:“大半夜的,你的丈夫是不是去睡别的女人了?”
“不是。”
时夏捉摸不准赵青尧在做什么,她相信他,又不是那么相信。
黑暗中,时夏感觉到额头被一股暖气吹拂着,陈屿的呼吸和他身上是一个味道,春末夏初的温润,痈审草香,带着一缕g爽风味与泥土鲜气。
“你身上真好闻。”时夏忍不住道。
陈屿没应,呼吸声浅浅均匀。
时夏颇不自在,却没有挣开,她从没有被一个年轻男性抱这么紧过,呼吸交织,心性相抵。
赵青尧……
赵青尧没有这么抱过她。
她的心微微抽了一下,空空的,像是被人拿勺子从中间挖去。
原以为会睡不着,结果一闭上眼,时夏意外地好眠,意识沉进黑暗里。
很多年前的一个早晨,白雾浓绵,织成一张扯不断的大毯,能见度极低。
糟糕,要迟到了,今天是她的校门口值日,维持同学们的进校秩序、检查有无迟到、有无标准佩戴校徽。
快跑,不然她这个值日生要迟到了。
时夏拎着书包,把戴歪的校徽扯下来放进口袋里,嘴里叼着根油条,风风火火地向前冲。
雾浓,天冷。
脚下一个踩空,时夏身体失控,摔下去前想起这里是一处几十层高的台阶。
她浑身剧痛,整个人不停地翻滚、碰撞、摔落,不知那根骨头咔地裂开,瞬间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时夏恍惚睁开眼,看见一个牵狗的秃顶老头路过。
“爷爷…….”
“哟,小美女你怎么了?”
老头在她身边蹲下,伸出焦黑烟臭的手,大力摸她的脸:
“摔坏了,让爷爷看看。”
斑秃大狗在舔她的伤口,老头撩起她的校服下摆,时夏冷汗直流地对上那双不怀好意的小眼,求助的话哽在喉口。
“汪!”
斑狗突然狂吠一声,脊椎弯刀似的拱起,扭头冲着身后呲牙狠叫。
转瞬间,那条狗被谁一个重踹,在时夏斜侧倒飞出去,她眨眨眼,看见雾后出现一个秀长竹瘦的校服身影。
没等少年动手,老头连狗都不要拔腿就跑。
少年时的赵青尧在她身前蹲下,眉眼极为干净,目光清澈得可以洗净世间所有的浓雾,他简单检查了她的伤势,叹道:
“摔得挺重,真是不小心啊,学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