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内线外,又有什么区别呢?

    难道杀人犯不会感到空虚,强奸犯不会感到不满足?

    她跑累了,开始走起来。袜子踩上湿湿的人行道,分外不舒服。

    于是她把袜子也给脱了,丢进垃圾桶。

    如果可以抛弃心中的负担,该有多好。

    但是人这一生,实在背负了太多。

    对物质和欲望的渴望、对情感联结的向往、对世俗成功的无法割舍。

    追求舒适的欲望、寻求陪伴的欲望、被羡慕和尊重的欲望。

    或许没有自由的时候,才是最快乐的。因为没有选择,不需要承担责任和后果,因为被逼到退无可退,只能一心一意地为自由而努力。

    她有些困了,该回去了吧?但是回哪里呢?今晚正是绝佳的时机,窃听器、摄像头、发信器都关掉了。要不要逃走呢?去找自己的高中闺蜜?如果是她的话,应该会收留不请自来的自己吧。但是她住在哪呢?要打个电话吵醒她吗?啊,说起来,她的手机上好像被装了木马呀?那她的行踪他们也都知道了不是吗?要不要丢掉呢?到公共电话亭给闺蜜打电话,问到住处,她身上还有点钱,可以打辆车。

    但是逃走又有什么意义呢?为了报警吗?她难道不是有无数个机会可以报警?为了远离他们吗?但不是她自己选择留下,和他们继续周旋,寻找突破口的吗?

    她胡思乱想着,想不出答案,大脑和身体都感到疲惫,在外面一天了,身上也有汗味了。嫌弃别人有体味,说不定自己体味更重吧。

    最终,她还是回去了安全屋。

    她原路折返,找到自己的电脑包和鞋子,然后叫了辆车,在安全屋附近下去,胡乱绕了几圈,然后站定在门口。

    凌晨叁点叁十叁分。

    她试探性地敲了敲门。

    门打开了,灯光从拉着窗帘的屋子里倾泻出来。

    苏格兰站在玄关,波本坐在桌前,莱伊靠着窗边,手上夹着一根烟。

    此时此刻,他们一同看着她,眼神里充满无数情绪。

    她感受到了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