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怎么样。”她穿着婚纱站在更衣镜前,问赤井秀一。她的头发被导购盘起,露出优美的脖颈和一小片后背。赤井秀一站在她的身后,看着她宽大蓬松的白色裙摆,和上面鲜艳如血的红玫瑰。
“我觉得很好看。”他说,注视着她镜中的双眼,她也看着他,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摸上了她的肩膀。
“你该戴条项链。”他看着她胸前露出的大片雪白肌肤,“脖子太空了。”
项链是赤井玛丽提供的,来自赤井玛丽的母亲,一个优雅老派的英国女人,据说祖上还有些贵族血统,但不幸没落,只剩下一条项链,经过了一战、二战、冷战,还没有被变卖。
项链沉甸甸的,黄金被重新擦得锃亮,几块祖母绿型的红宝石镶嵌其中,古典又贵气。
婚礼邀请了许多社会名流,谁也不知道白井凉奈的交际圈为什么会这么广,新娘站在礼堂的门口迎客,一一向来访的宾客介绍自己的丈夫,“是的,我们已经领证很久了。”她向他们展示自己手指上的戒指——当然只戴了一枚——“我一直戴着婚戒呀,是您没有注意到。”
然后赤井秀一看到了几个意想不到的人,他视线在对方身上停留了一会儿,轻声问白井凉奈:“你认识工藤新一?”
“见过一面,”白井凉奈回答道,“我和工藤优作以及有希子比较熟。”
工藤新一注意到赤井秀一,有些困惑地看向对方,又看向白井凉奈,然后又看向赤井秀一。他已经认出白井凉奈了,并且趁着工藤有希子和白井凉奈寒暄的功夫,想明白了一件事。
她和诸伏景光有婚外情!工藤新一错楞到差点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但让他更错楞的事发生了,因为一个男人牵着一个七岁的小女孩从礼堂里走了出来。小女孩扑向赤井秀一,被赤井秀一接住,而男人对赤井秀一说了些什么。男人有一张娃娃脸,看不出年龄,皮肤较黑,头发却是灿烂的金色,他看到工藤新一,也愣了一下,却很快调整好表情,冲他友好地笑了笑。
真相犹如散落的珠子在工藤新一脑海里串了起来,他想起七年前在超市里看到的那对男女,控制不住地脱口而出:“波本?”
白井凉奈停下了说话,和赤井秀一一起看向工藤新一,而男人思考了一会儿,便明白过来。
“我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他走向工藤新一,向他伸出手,“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降谷零,是一名警察。”
“以及,”他意味深长地对工藤新一说道,“偷听可不是好习惯哦,小心被人打闷棍。”
赤井秀一忍不住笑了一下,这笑容一闪而逝,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
原来已经过去了那么多年。
赤井秀一想起第一世,突然有些恍惚。在组织的训练基地第一次见到白井凉奈的那天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之前了,那些对立的日子、那些戴着面具相处的日子、那些互相试探的日子,也都在时光的洪流下变得无比久远,就连那些情绪,都快要忘得一干二净。很难想象,曾经某一天,他被绑在副驾驶,看着她挑衅地发送那条揭穿基尔和工藤真实身份的短信,那种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愤怒根本无法抑制。而现在,谁又能想到,他们竟一起走过了那么长那么长的路。
“你和零有事瞒着我。”一起走进礼堂的时候,白井凉奈和赤井秀一咬耳朵。
“没有瞒着你,”赤井秀一说,“是前世的事。”
“你前世还有什么事我不知道?”
“晚上告诉你,太太。”他搂上她被婚纱勒得细细的腰,非常缓慢,一寸一寸地挪过去,充满了暗示。
他们对视着,一如之前所有的对视和之后所有的对视,充满爱、充满性、还充满千千万万与爱和性无关的东西。但当主婚人再一次问起那个问题时,他们握着对方的双手,看着彼此的双眼,像是角力,像是自证,像是进行一场以一辈子为注的赌博。
我愿意。
无论境遇是好是坏,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生病还是健康,我都爱你、尊敬你、珍惜你,直到死亡将我们分开。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