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莲很无辜,就事论事:“夫人,以前国法律例没有明文禁止,但也是默认的不允经营,可青楼也开得红火,现在缴税才可正规经营,有什么不对吗?
而且还能查抄违规避税的暗娼,减少女子受害,这不是很好吗,为什么夫人那么生气?”
严青知道她误会了,但这件事她更生气、更焦虑:“不一样,这件事后害无穷,以前存在不是它就对,它一直是错的,侵犯的是可怜女子的权益。
现在缴税即是合规经营,这会给多少人以心理暗示,卖娼是合法的,从心性上就发生了翻天逆转。
会让人丧失了廉耻心,以此谋生,还以此为荣,岂不悲哀。”
她为什么会同情情楼,是当家的情嬷嬷遍历红尘,仍存干净的心,或许无能为力,但尽己所能,眷顾沦落风尘的女子。
她知道廉耻,知道g栏女子的不堪,所以,纵使锦衣华服,纵使高楼红火,纵使满堂权贵豪富,所求却是来生一个清白身份。
如果经营合法化,还有另一个“情嬷嬷”吗,恐怕不会了吧。
严青不想搭理虞国公的,但此事非同小可:“国库空虚,可以从别处赚取,此法不妥。”
虞国公肉肉眉心,早朝上就情楼“合法化”的争论也一直没有消停,听得脑门现在还是聒噪之声。
情楼事出,再有捐银阔绰,她想贵妃谗言左右帝王出手g预,光凭威胁能震慑住贵妃,可不能让皇帝自毁声誉。
当时的情况她又不是不知道,他能几息之间,给她的计策里“添油加醋”,能利用的也只有情楼财大气粗:
“……入秋后,胡人扰边不断,兵乱一触即发,这是最快充盈国库的手段。”就是另类的查抄家产,引线是情楼,引爆的是背后的富户、贪官。
虞国公:“……皇帝是看在情楼恩义的情分儿上,才出手改政让它持证经营,只须上缴巨额商业税。此法会在全国推广,钦差已经命定,不日即刻奔赴各省、州郡。你以后书房听政,此事已不只人心教化了。”
虞国公安慰她:“再者,如今圣上还有几年,新皇上位改父道,届时你还怕荼毒后人?”
严青苦笑,画大饼谁不会。
“青楼本身是留不住财产的,富户为财犯法之事不过那几个方向,贩私盐、铁矿……抓富户即可牵出贪官,何须……”话到此处,严青突然沉默,低头已红了眼眶,
“是了,朝廷查抄是当前必须也必然的快速敛财之举,但得出师仁义,从销金窟入手,即可直接查抄全国上下大批贪官富户,比一个个拉线引爆好多了,也不容易引起怀疑,毕竟有“取缔违规情楼”做挡箭牌……是也不是?”
虞国公确实惊叹她的聪慧,如若不是对朝局信息掌握不足,她定然能成长得比现在还快:“……周朝已传承七代,当今即位时,正值先皇后期,吏治、卖官鬻爵、各地暴动,如今不过十多年,本该是休养生息、国富力强了,但天灾不断、蛮夷扣边,兵事不息,而当今已近天命之年,错过此次,他的刀就挥不下了。”
想当初刚即位时,三十而立的帝王多么意气风发,戎马天下的气魄,和任用落魄贵族,还是才行二十加冠礼的他,力度强硬、铁腕力排众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