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烈士所里吃穿不愁,以工代赈建起来的房子,都知道一部分是筹备来安置官妓,让她们受罚、伺候烈士遗亲的。
在饱受流离失所之苦的流民眼里,这再苦再罚,那也是一份正经工作,有住的有吃的,那不满和怨嫉不就来了吗。
柳茹儿隐隐觉得风雨欲来,信王回来后,她在外周旋比先前都顺利了好多,很多笑脸在听到她是为了严青、为了严青接管的烈士安抚之事来了之后,脸上的变化她都看在心里。
甚至,不乏有人意味深长说一些让她不安的话。
就在马车要追上严青之前,柳茹儿见到虞府的人先围上了严青的马车,不知道说了什么,严青那边马车飞快向着国公府奔去。
严青紧紧皱着眉。
原来,虞简大一行人抵大府前的同时,虞简修等一伙姑娘小子也回来了。
两帮人就起了冲突,虞简大身为嫡子,天生就瞧不上庶出的虞简修,尤其耳闻他现在是天子同窗,进出上书房学习,借此,第一面就羞辱一番。
虞简修就算改了退缩和忍让的性子,也咽不下去那些羞辱,更何况他身后站着的堂兄弟和两个姑奶奶都气不过,人多又被簇拥着,这胆气就上来了。
两方人马直接在府门前打起来,就为了谁先进府。
府卫谁也不敢惹,看到虞简修这边有分寸,姑奶奶鞭子甩的都是下人,碰不着虞简大,就只是略略拦阻。
这时候徐氏就抱着孩子站上了前,高声道:“我看你们谁敢!嫡长孙在此,何人放肆!”
几十人的场面,被一个流口水的奶娃娃震住了。
严青自然懂这件事背后的利害。
在小一辈中,珩珩的地位远高于所有叔叔姑姑,从一开始,她就放任府里所有人对这一身份高低潜移默化的认同。
但现在反噬也来了,一个比嫡长女还尊贵的嫡长孙。
这事……不棘手,一个奶娃娃,还是早被放弃的二房的人,打出生底子就很弱。
可别人不知道啊,虞国公这时候放任、忍让,会误导多少自己人,别说不一定,一个个鼻子可灵敏了。
“我们能把水搅浑,也能把侥幸露头的人打下去。”虞国公说。
也就是大方向不改。
严青眼睛移开,心里惴惴,他当然无须变通,损害的全是她的利益,当下的,还有可能在将来引爆的。
虞国公握住她的双肩看她:“别担心,用不了几年,我不会让你们母女受委屈。”
严青不看。
虞国公叹气:“你看,他不回来,你觉得别人的目光就不会放到简修身上吗,那毕竟是男眷。他们两个对上了,正好拿给我们珩珩历练。”
严青眼瞳一震。
虞国公认真看着她,他有想到这层,但绝不是一力推进。
严青心里却发冷,但又觉得不意外,这可以说是他的老毛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