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意渐消，干净的那只手抚着季宁的脸，尹清澜叹了口气，轻声道。

    “别给自己揽责任，这事再怎么算都算不到你头上去。”

    尹清澜松口的迹象让季宁更为触动，一眨眼掉下两颗泪来，她垂下眼，心底的自责与愧疚泛滥成灾，随着眼泪一颗颗掉下来。

    “筠筠她什么都懂，她甚至能知道我们现在的关系，她还小，需要一些时间来适应。”

    傅筠还小，季宁原本以为她不知道大人的这些事，但没想到她什么都知道，而自己和尹清澜的关系也必定会影响到她。

    “她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她就是故意发脾气而已。”

    尹清澜叹了口气，傅筠经常做这种事情，不是为了引起尹清澜的关心，而是纯粹就是膈应尹清澜，给她添堵。

    但尹清澜不知道的是傅筠发脾气却是想引起季宁的关注。

    尹清澜过了一会儿才抬手给季宁擦掉脸颊上的泪，手背濡湿，纸巾放的地方又够不着，她突然觉得这是一个糟心的夜晚。

    她无法理解季宁此刻哭的原因，真的，她把脑子翻个底朝天也想不出来。

    因为她们两人的关系吗？因为她们两人的关系被傅筠知道了吗？还是因为知道了她们关系的傅筠在闹脾气？

    每一条可能的原因都列了出来，尹清澜每一条原因里都无法挖掘出值得季宁哭的点。

    这些事情的走向就是这样了，没有人能够改变。傅筠可以反对，可以有脾气，也可以闹别扭，前提是这都得有个度，一旦超过尹清澜忍受的底线，傅筠就要挨揍，挨揍了之后她就老实了，一切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很简单，也很高效。

    所以她是不是极反对季宁去哄傅筠的，傅筠这孩子她从小看到大，知道傅筠的脾性，越哄越登鼻子上脸。

    这是尹清澜和季宁教育方式的分歧，季宁会把傅筠当成一个独立的个体，假设的前提就是她认定了傅筠是个好孩子，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长大，她成为现在这个模样是必然的，幸好她还没有变得更坏，所以一切的干预都是来得及的。

    孩子脾气犟，自尊心强，拉不下面子，她就陪着她，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一小时，傅筠心里的气消了，给足她台阶了，她自然就顺着台阶下来了。

    再耐心给她正确的引导，傅筠一定会向好、向善的，这是季宁对教育的观念。

    这些她只浅浅得跟尹清澜提过一些，但她没有抱着要改变尹清澜的观点去和她探讨，毕竟尹清澜已经认定傅筠是一个混账孩子，她的价值观、教育理念也已经固化了，改变这个年纪的人的观念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

    季宁只是情绪上涌，哭了一会儿就没哭了，伏在尹清澜肩上跟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