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埃迪摇了摇头,或许是因为瞧出了卡洛儿的极其不悦,他的语气变得温和许多:
“只是人人都有,所以才不应该有。”他偏过头询问秦杏:“小姐,您不是瓦沙朵的人吧?”
秦杏点了点头,埃迪便受到鼓舞般继续解释:
“所以就更应该买一条特殊一些的头纱!跟风买绯红色的真的太没意思了。卡洛儿,你不要告诉我,你甚至没有帮这位小姐选择最适合她的头纱颜色。”
“这——”卡洛儿一时被他的话噎住了,露出为难的神色,才有些不情愿地继续道:“不是我不想帮这位小姐选择,事实上,我认为所有的颜色都会很适合她。而且现在实在不是适合她随意试戴的时候,我担心……楼下那些人随时会上楼来。”
“楼下那些人吗?我上来的时候他们已经走了。你也没必要那么小心,他们前不久吃了教训,现在已经收敛很多了。”
埃迪不以为然地道,又建议秦杏:
“小姐,您摘下兜帽来,好好试试这些头纱吧。光是这样看着,很难选到真正合适的那一条的。”
秦杏没有应答他,而是望向了卡洛儿。听到楼下那些人的离开,卡洛儿很有些如释重负的意思,她轻轻向秦杏点头:
“您试试看吧,这里所有的头纱您都可以试,如果都不合心意,我们可以再去楼下看看。”
“好的,劳烦您。”
秦杏谢过卡洛儿,顺手摘下了兜帽,几乎是在同一刻,她听到身旁传来一声不加掩饰的吸气声。
埃迪望着她,那双深棕色的眼睛亮得惊人,不算白皙的脸颊上甚至泛出淡淡的红,他投射过来的目光里隐匿着近乎狂热的意味。秦杏皱起眉来,这教她觉得有些不适。
“抱歉。”埃迪那和头发同样茂密的睫毛垂下来,遮住了他仍在发亮的眼睛。他很快恢复了正常,肯定了卡洛儿的担忧:
“你是对的,卡洛儿,他们不会放过这位小姐的。”
对于这种打哑谜的耐心终于到了极限,秦杏揉着额角,叹出一口气,语声也不由自主地带上几分不耐:
“请问能告诉我原因吗?我实在不觉得我有什么过人之处,而且听你们的语气,这又实在是件很要紧的事。”
“这——”
卡洛儿仍是欲言又止,她的神色显得很为难。埃迪倒是道:
“您不是捷忒卡奥的人,这件事于您其实也并不重要,毕竟您也只是途径瓦沙朵,以后便也不会再对您有所影响了。”
秦杏的眉毛皱得更紧,她摇了摇头:
“并不只是经过,以后我恐怕就要定居在捷忒卡奥了。”
听到“定居”二字,卡洛儿和埃迪都向她投来殷切的目光,卡洛儿略微踌躇了下,终究只是干干地笑了一声,道:
“那就更没有什么了,您在捷忒卡奥一定会过的很顺心的。”
“顺心?”
秦杏不置可否地笑笑,这种不痛不痒的回答教她内心十分烦躁,但她又绝没有同卡洛儿发脾气的道理,她只得按耐住自己,却也没了再挑选头纱的欲望。她径直拿下那条绯红色的头纱,付给卡洛儿一枚银币:
“就这条吧,麻烦您了。”
卡洛儿应当是察觉到了她的烦躁,没有再多说什么,连那一开始格外嫌弃绯红色的埃迪也没有再多言。因着那条头纱的价格还不到半枚银币,而秦杏身上也再没有面值更小的货币了,卡洛儿便带着她来到楼下,找了多余的零钱给她。
秦杏出于礼貌地谢过,正欲转身离开时,那个子不高的女孩忽地又到了她近前,替她拉上了那兜帽,卡洛儿的声音依然低低的,她说:
“您最好一直戴着它。不然这馈赠也要变成噩梦。”
“琼!你买什么去了?我刚才到处找你呢!你可算是回来了。”
抱着一大匹布料的多琳一瞧见秦杏的身影,就兴奋地叫嚷起来。她一边拉着秦杏,一边给她看自己买好的那匹布:
“那个小贩还以为能骗过我去,我怎么可能因为他说几句好话就上了他的当。我把这边的摊子都转了一遍,最后才花了叁分之一的钱,有了这匹布,今年——”
瓦沙朵的阳光罩在秦杏身上,那些缤纷的色彩也丝毫未变,这条街依旧熙熙攘攘、充满喧嚣的市井气,但是突然之间,牢牢戴着兜帽的秦杏就是觉得有些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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