佐餐短谈(1 / 2)

绿丝带 Ruding49 1972 字 6个月前

“你是说《木偶芯》?”

    “对的,里面有一对同父异母的姐妹,公主玛蒂尔妲和侍女琼。”

    “你可能没有看完整。”

    安纳托利从冷藏箱里拿出一只盛着果子羹的冰淇淋杯,把它递到秦杏面前。

    “玛蒂尔妲和琼不是同父异母的姐妹,玛蒂尔妲总在说谎,她并不诚实。”

    她的手指触着杯脚上凸出的花纹,这只杯子现在冷得像一块冰。

    “我看的是一个十分粗糙的改编版,多半和原着有些区别,托利亚,你对《木偶芯》很了解吗?”

    “我父亲很喜欢,过去他总把它作为我的睡前故事。”他舀了一大勺奶油,把它铺进深红色的果子羹里。

    “尝尝看?这是果子羹,味道很好。”

    秦杏接过安纳托利递来的那柄小匙,轻轻搅拌杯子里介于果冻与果汁之间的果子羹,奶油交融在深红色的浓稠凝胶中,酷似融化了的果汁奶糖,她忍不住笑了笑:

    “这看上去是哄小孩子的东西。”

    凝胶状的果子羹将莓果的酸甜和奶香的醇厚结合得恰到好处,其间的莓果已经煮得软烂,不必咀嚼,轻轻一抿便能滑下喉咙。只是这种不知称为果冻还是果汁更合适的甜点太过黏稠,秦杏总觉得嘴巴要张不开了。

    “好吧,它的味道确实很好。”

    “会不会有点太甜了?我做果子羹总是喜欢放很多糖。”

    “刚刚好,如果再甜一点,我可能就需要水了。”

    安纳托利会意地为她倒了一杯调制水,“其实我小的时候反而不喜欢果子羹。”

    “为什么?如果换做是我小时候,可能会一口气吃掉一整锅。”

    “我那时候总是格格不入,你明白我的意思,有次我父亲做了两杯果子羹给我,告诉我把另一杯分享给我的朋友。”

    “分享不出去吗?”

    “是的,我把两杯原样带回了家,告诉我父亲,我讨厌吃甜的,让他再也不要做果子羹给我。”

    “直到后来我背着他偷偷吃光了所有用来招待客人的糖果,蛀掉了四颗牙,他才知道我嗜甜。”

    “我没做过那样的事……”

    “偷吃糖吗?那你可错过了很多,我再也没吃过那样好吃的糖了。”

    “不。”秦杏笑着摇了摇头。

    “我小的时候总是在家里跟妈妈学琴,不要说朋友,我完全没有社交,你能想象吗?直到前一段时间我进了舒瓦瑟尔学院,我才接触到外面的世界。”

    “其实舒瓦瑟尔学院不算真正的外面的世界,当然,你现在在战斗班,那说不准比一般的外面的世界更凶险。”

    “你猜到我转班了?”

    “我想你不会退学,但你现在又不在首都星,那么就只能是战斗班了。我也在战斗班待过几天。”

    “待过几天?”

    “是的,只有几天。”托利亚点了点头,他自嘲般地解释道:“因为他们很快发现,我和战斗班的人的共同点仅仅是能直立行走罢了。”

    “你不应该这样说,托利亚,至少你进了战斗班——”

    “不,杏,真抱歉,我一点儿也不想打断你。”

    “今天我请你来,是为了让你开心些,我并不在乎这些早已经过去的事,希望我没有影响你的心情。”

    “请不要这样说。”秦杏站了起来,“托利亚,这绝不会影响我的心情,如果你想谈一谈,我完全不会介意,只是——只是我可能并不太会安慰人。”

    那双灰蓝色的眼睛望着她,这种浅淡的颜色总显得他冷漠,不近人情,宛如一块不肯融化的坚冰。然而他面上浮现的微笑打破了这种错觉。

    “我所有过去的事都是源于一个我正在解决的问题,杏,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让我们换一个现在就该解决的问题——你饿了吗?”

    “我想我的肚子马上就要叫起来了,而你,一杯果子羹是不是也不够填饱肚子?”

    “我咽下去的那一刻以为我的味觉出了问题,如果不是刺玫告诉我那是刺玫马铃薯,我恐怕永远也尝不出玫瑰味。”

    “刺玫马铃薯只放细盐是普威狄的传统做法,如果是我的话,我还会放些牛奶和糖,做成土豆泥更能激发它与生俱来的玫瑰味。”

    锅子里的汤咕噜咕噜地响着,狭小的公寓里弥漫着蘑菇的香气,秦杏在一幅宝石蓝色调的画前停下来,她不太懂艺术,看不出什么门道。

    “托利亚,这是你画的吗?”

    他把平底锅里刚刚烙好的一张薄饼铲出来,“是来盎缇之前画的,画了两幅,另一幅卖掉了,让我免于露宿街头。”

    “你是个画家吗?我对这方面完全不懂,但这种蓝色真漂亮。”

    “也不能完全算是画家,我只有在很偶然的情况下才能卖出画去。我也很满意这种蓝色。”

    安纳托利打开锅盖看了一眼汤,他望向秦杏时似乎忽然想到了什么,他不太自然地回过头,秦杏始终在欣赏那幅画,并没有留意。

    “那只花瓶是我自己做的,我觉得它是最有艺术感的,但是没有人欣赏它。”

    她把目光转向那只花瓶,它的形状非常奇怪,称它丑陋都是一种恭维,秦杏觉得一定是自己不懂艺术。

    “我从来没见过这样的花瓶,它真的……真的很别致。”

    也不知道忙着收拾餐桌的安纳托利有没有看出她的为难,他从储藏柜里拿出两罐酱,头也不回地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