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师门名为天衣教,初代教主以织女为名,出身……一刺绣世家,其所制之物专供皇室,不幸卷入官场风波,举家皆没,唯有初代教主逃出生天。祖师逃难时身边只余家传金针。后来机缘巧合,祖师爷拜入江湖异人门下,将武功与医术相结合,创出天玄针法,进能伤敌,退可保命,此术凡吾天衣教弟子皆有涉猎,断魂续命皆在一念之间。只是在下虽学过,奈何天赋既不佳,也对此无甚兴趣,未能习得精要。”
无情神色一动,道:“不知姑娘师门何在,可否前去拜访?”
白元秋遗憾的摇了摇头,苦笑道:“现在回不去啦,这个世界上的天衣教弟子,只唯我一人而已。”
无情面露歉然之色,道:“抱歉,成某失言。”
两人最终商定了第二天再去拜访苏梦枕。
白元秋离开以后,无情对着公文出神,白衣少年落笔无心,盏中余茶渐冷。
一滴浓墨染黑了雪白的宣纸,点点渲开。
认识白元秋越多,越发觉她身上的秘密难以捉摸.无情从未听过这世上还有天衣教这种门派,但偶尔闲聊之时她所露口风又未曾有一丝破绽。她看似年少,却常常暗示自己年纪并非如同表面那样,她到底经历过什么,今日缘何会落入六分半堂的包围圈中,又为何连金风细雨楼的情报网都找不出她之前的踪迹?
自从被世叔救回,自己就一直在六扇门中,年纪虽轻却已历过千帆沉疴,在他眼中,白元秋的性格温和淡然固然有之,却还隐然掩藏着一种难以描述的坚决固执。
温柔却偏执,平静又疯狂,谦恭更傲慢。
我要做的,无论如何也绝不放弃,就算豁出性命也要做到!
冷静清澈的眼眸下面,压抑着暗流涌动,不知何时便会掀起巨浪滔滔。
如此多的相似点,使他们之间纵无男女之意,却也能很快了解彼此。
白元秋站在无情面前,就像是一座镜像。
诸葛小花曾说过,自己虽然看似无情,但心中执念太深,难以放下这红尘浊重,往往容易伤了自己。
方应看也借酒意试探过,他言公子既然对当今之主全无半分敬意,何不另辟它途?
无情想,若是当年救他于危难之际的并非世叔,而是旁的什么人,自己会不会索性覆了这衰朽尘世,令山河变色?
做不得名捕,做杀手甚至反贼又何妨?
不过也只是想想罢了,世上既然有世叔,苏梦枕,方歌吟这样的人在,便终究是存着希望的火种。
这时,灯芯轻轻跳动了一下,“剥”的一声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