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秋高声道:“敢问足下可是风清扬风老前辈?”
她声音清朗淳和,虽在疾奔之中,气息分毫不乱。
话音方落。前方之人陡然停住,慢慢转过身来。
此人白发青袍,形容清峻瘦长,脸上覆了一块青布,只露出一双眼睛。神情孤郁森然,目光相接如触冷电。对视之人若是气势稍弱,难免低头缩手,不敢逼视。
白元秋抱拳一礼,嫣然微笑道:“白元秋见过风前辈。”
风清扬开口,声音低沉威严,又带着一种难言的萧索,缓缓道:“你找老夫何事?”
白元秋笑道:“晚辈亦是习剑之人,得闻当今天下,剑术高超者莫过于华山派风老前辈。今日既然有幸相见,竖子狂妄,敢请前辈不吝赐教。”
风清扬沉默不语。
白元秋不知道,风清扬年轻时曾有一大憾事,使其颜面蒙羞,不肯再回华山派,更立下重誓,从此不再与人当真动手。
风清扬性格清冷孤高,白元秋若是武功远逊于他,自然不必理会,可这姑娘偏偏也是一代高手,此时出言避战,到似胆怯一般,难免有些踌躇。
白元秋不明所以,再接再厉,笑道:“前辈剑术超凡脱俗,武林中能做对手者,不过日月神教东方不败一人而已。久未动手,想必有些无聊,不如和晚辈比划几招,权作打发时光也好。”
风清扬终究叹息一声,索然道:“罢了,既然是随意比划,姑娘且出招吧。”
“那就恕晚辈僭越了。”
白元秋轻笑一声,手指屈弹,腰畔长剑随之跃出,如秋水明动奔流。剑身亮起清光,连绵一片,朝对手当头罩去。
风清扬顺手折了一根树枝,以木为剑,点入清光之中,如湍急险滩上,一叶孤舟逆流而上。
而飞瀑流泻之势,竟然当真被这一点止住。
青色尽湮。
白元秋此招本为试探,双方初次交手,皆有精神一震之感。
一息不停,剑势再起,收合之间,光影纷扬如落花飘雪,飞叶散羽。白元秋意在剑先,虚虚实实,每一剑刺出都带起漫天剑痕,风清扬再不能以静制动,独孤九剑绵绵不绝挥洒开来。
白元秋自幼师承名家,早就不以剑招为滞,手中三尺青锋如有灵性,慧心所至,妙招纷呈,剑尖寒芒忽隐忽现,时而散作雨幕,时而聚合一点。
林海叶落如雪。
风清扬见猎心喜,破剑式,破刀式,破枪式,破气式……依次施展,对手武功愈是不拘于形,独孤九剑中种种精微奥妙之处便用的愈加淋漓尽致。两人交手已近一千四百余招,双方兵刃却未碰撞过一次,所用剑法亦无一招使全,洋洋洒洒,浑然不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