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元秋摇头,唇角弯起,柔声道:“师尊多虑,若弟子有意,当年又何必不闻不问?”
她语气谦虚,话也说的十分委婉,但其中的自信嚣张,却任谁都能听的明白。
我要杀你,何必等到今天。
阿琬低着头,白元秋分明未曾注意过她,可她却依旧感到恐惧,身子微微颤了颤,不慎磕到案几,发出细微的响声。
她成功吸引了师姐的目光。
“这位便是小师妹了?”白元秋看着阿琬,柔和的笑着,“恭喜师尊又得一佳弟子。”
苏折柳颔首,不动声色道:“她名何琬。阿琬,难得见面,且下去为你师姐奉茶。”
何琬得到避开的理由,松了口气,标准而急切的起立,躬身,小步趋退。
打发了小孩子退场,白元秋撩起衣摆,潇洒的坐到另一边,苏折柳斜了她一眼,缓缓道:“初至门扉,你尚携杀气,至庭,势已弱,进而从容……何事竟能令你改了主意?”
她自幼便性情果毅执着,不达目的誓不罢休,若说是事到临头忽然胆怯心软了,不用别人反驳,苏折柳自己就快要笑出来。
被人点破心事,白元秋也没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笑吟吟道:“自弟子离家,便常遇人为难,想必是哪里做的不够妥当,是以今日特来拜见,不知师尊可有教我?”
苏折柳冷冷的看了她一眼,这丫头无一语落在实处,听她所言,大约可以猜到,在轮回世界里遇到的熟人,多多少少都与她有些不合。以她的聪明,自然察觉到是有人暗中布局,再联系到自己也来了,今日便索性上门试探。
自己目前未能恢复全盛时刻的功力,倒减了二徒弟的怀疑。
苏折柳冷然道:“莫非阿念心中已有人选。”
白元秋温煦道:“弟子本以为是师尊恼我无礼,故而暗中出手小惩大诫,然阿念闻庭中琴音洋洋,一如既往,方知自己心怀鬼蜮,有所误会。”
苏折柳面无表情,一如既往,这个词用的当真是好。
虽然阔别近三十载,白元秋还是一眼就判断出,自己的实力与当初相比,并无明显的进步,实在够不上能暗中为难她的地步。
真不知是该放心,还是该气这丫头狂妄。
白元秋等了一会儿,见苏折柳不说话,便自行接下去,柔声道:“说起来,弟子记得师尊与君先生素来相投,不知可曾听闻先生如今踪迹。”
苏折柳终于变了颜色,严厉的看着她,一字字道:“你竟是怀疑行歌?!”
白元秋不承认也不否认,平静道:“先生自幼待我极好,作为白元秋,我自然信赖他,然而身为天衣教主,又有何事不需三思?”
苏折柳顿时说不出话来,眼中的神采一点点黯淡下去——未能尽教主的责任,实乃他平生痛事,目光中慢慢流露出难以言喻的悲怆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