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策马斜身让过。
云昉转肘沉下初棠,飘然落回坐骑之上。
两人交手间,场上形势已变,此刻纳兰师距盾墙约丈许,而云昉已抵在敌阵之前。
将军孤骑在外,却仍然指挥若定。
阵型变幻,以女子为圆心,朱羽军兵卒持盾内拢碾压,盾前倒刺丛生,在阳光下泛着幽蓝的光泽。
云昉单手提枪,枪花抖擞,几乎同时点中挡在面前的半圈盾牌,接着女子掌心下斜微松,初棠贴着指腹后滑,枪尾如鞭甩,在身后抽出道道无形罡气,如水幕密密泼在盾墙之上。
盾裂,持盾人七窍流血而亡。
马蹄下衰草溅红,仿佛枯木逢春。
须臾间云昉已从出枪到收枪转完了一个周天,初棠动如雷霆碎人肺腑,可四面八方朱羽军兵卒却丝毫未散,前人刚刚咽气,立刻便有后来者顶着同袍的血肉围上。
你不停枪,我不畏死,转眼云昉已陷入五层盾兵的包围之中。
盾圈之外,纳兰师飞身离开坐骑,人刀合一凌空腾起,瞬间亮起一道惊雷似的刀光,朝着云昉百汇穴当头劈落。
云昉仰头,她虽在重围之中,目光依旧悍然无惧,沉沉冷冷如初见,纵然身前刀光迫人,盾立如林,仍只抬手一枪,决然刺出。
——“不复山河誓不还!”
初棠照雪而开,云昉每吐一字,枪上便多出千钧之力,雄浑之气缠绕于尖刃之上,其势巍然足以摧山岳!
刀枪第二次相触,炸起轰然巨响,激的周围尘土碎石抟抟扶摇而起。
热血渗入地下,四面盾手被巨力生撕成块。
纳兰师被枪上罡气击在胸口,护心宝甲哀鸣,双手握刀,双腿拖地,倒飞出十丈,云昉乘胜追击,朱羽军亲兵纷纷以自身为盾甲,层层挡在将军身前。
云昉冷笑,初棠动如流光,如穿纸片般自第一人胸口迅速没入,瞬间便破开那人后背,再钻入第二人心口,女子手捉枪尾,而枪身转眼已经刺穿数人,仿佛挂着连串的血葫芦。
“老子跟你拼了!”见多年同袍横死身前,边上的幸存的王菽双目已赤,持刀全力竖劈,恨不得将这魔教督座一刀两半。
云昉不避不让,手腕微颤,初棠雪色枪身横开一抹婉约的弧度,轻轻落在对方腰上。
王菽正在举刀前冲,忽然觉得身子一轻,视野随之下坠,老校尉亲眼瞧见自己的脚还踩在马镫之上,骏马仍在奔跑,却将半个主人落下了。
随后才是剧痛钻心。
纳兰师稍稍缓过一口气来,纵观战局,云昉手下骑兵已破开战阵外层,正不断向里蚕食。
明明人数远逊己方,却偏偏打出了包围碾压的气派。
好个云昉云督座。
“甲戊。”纳兰师眯眼,接着两字落地。
大阵由方化圆,变成一个个小型的八卦口袋阵,朱羽军散开把疾风营骑兵让入口袋内部后,旋即便将出口无情封死。
将军咬破口中秘药,清凉微苦的液体顺着喉咙流入肺腑。
武息瞬间暴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