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灭楼下,云起云灭,孤崖万丈,可惜今日天气不巧,沉在空山间的云海尽数化作了绵绵杏雨,沾衣不湿,唯独深了伞面的工笔颜色。
木屐竹伞留在门外,白元秋低首趋入,长跽为礼,面前,儒衫男子侧身而卧,面朝窗口,只给白元秋留下一个背影。
“辅座。”
儒衫男子似乎笑了声,问她:“是阿念来了。”
“是。”
“可知本座唤你何事?”
白元秋恭敬道:“请大人示下。”
“本座给你机会开口,你若装傻,机会可就没了。”男子淡淡道。
白元秋笑:“莫非晚辈有什么事得罪到大人不成?还请大人明示。”
儒衫男子道:“好嘴硬的小丫头。”冷道,“既然不想谈,便滚罢。”
白元秋站起,欠身,居然当真凌空倒翻如滚雪,鸿羽般轻飘飘落到门口,精准无比的套上木屐,撑伞,打算走人。
儒衫男子拍案:“滚回来!”
白元秋状极无奈:“诺。”放下伞,再慢吞吞的滚回来。
儒衫男子转过身来,露出一张面如冠玉的脸。
白元秋目光接触到这无比熟悉的容颜时,瞳孔却猛的一缩,心中无名杀意暴涨,竟使得身畔长剑自动出鞘,锵然寒鸣。
男子皱眉:“看来不是你得罪本座,而是本座得罪你了?”
白元秋按住额头,心中极为迷茫:方才不知为何,在看见辅座的瞬间,心中居然盈满杀意。
不知该如何解释,白元秋苦笑:“方才晚辈有些走神。”
“……你就不能找个好点的理由吗?”儒衫男子无语,“本座听说,你与少教主现在已经情投意合了?”
白元秋微笑,坦然承认:“晚辈与师兄确已两情相悦。”
儒衫男子默默看着她:“你师尊不会同意的。”
白元秋一本正经道:“晚辈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总有一天师尊会理解……”
辅座抓起一本书当头砸过,白元秋灵巧避开。
儒衫男子好气又好笑:“休要拿冠冕堂皇之言来搪塞。”平静道,“你和苏行止,你们不能在一起。”
白元秋嘴角一抽:“难道我和他果然是失散多年的兄妹吗?”
辅座略微烦躁道:“休要装傻。”
白元秋依旧平静道:“那是晚辈是有何处不足,所以配不上天衣教少主么?”
儒衫男子亦平静道:“你极好。这一代的小辈里面,除了少教主就是你了,其他人,就连本座首徒重华,也还要差着一些。”
白元秋笑得讽刺。
儒衫男子道:“并非是本座刻意刁难于你,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以你的才华,心中恐怕是想着下一任辅座之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