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宁月仪觉得谢观霜是在讽刺她不懂规矩,但脸上难堪的表情也只是一闪而过。
她心底冷笑:呵,跟我谈规矩,自己母亲就是个商户之女,你怎么好意思跟我一个官宦世家的小姐说规矩?
“七年不见,姌姌愈发漂亮懂事了,我家舒蔓啊应该同你好好学学才是。”
宁月仪面上神色没有丝毫异样,依旧一副笑脸,与谢观霜说话时,语气更称得上和蔼可亲。
谢观霜站在那边,门外的阳光从她身后映进来,仿佛给她周身镀上了一层光环,让人不敢多看一眼。
“站着做什么?过来坐下吧,用了早膳了吗?”宁月仪温柔地问她。
谢观霜迟疑半晌,随后点了点头。
宁月仪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她咬了咬后槽牙,又换了个问题,“这七年,你和渡云过得怎么样啊?”
谢观霜疑惑,昨天吃午饭时,在桌子上谢恂不都回答了他们这些问题了吗,她怎么今天还问?
“过得挺好的,哥哥会经商,我们在覃州有个大院子。”
谢观霜轻声回答了宁月仪的问题。
她不喜欢这里,想现在就转身离开,但却不能失了规矩。
“是嘛,那可真是太好了,若是你们过得不好,老爷泉下有知,得多心疼啊。”
宁月仪捏着手帕轻轻搵了搵眼角,擦去了那并不存在的眼泪。
谢观霜不擅长与人打交道,在覃州时,因着她的病,谢恂也不许外人来打搅她。
如今站在这里,才知道应付人是一件多么难的事情。
她嚅嗫着,不晓得该接什么话。
幸好这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谢观霜转头看去,进来的人有些高大,逆着阳光让她看不太清面容。
直到此人出声,谢观霜才认出来。
“母亲安好。”
谢临拱手向宁月仪请安道。
宁月仪这时脸上才露出一个真心实意的笑来,“呵,今日太阳打西边出来啊?你居然这么早来给我请安,真是让我惶恐啊。”
“母亲说得这叫什么话?儿子给母亲请安不是天经地义吗?这几日是有些忙,但我一闲下来就过来了。”
谢临三两步走到谢观霜身旁站定。
谢观霜微微挪动着脚步,往旁边不动声色地远离了谢临。
她不喜欢他,从昨天在客栈外见的那一面开始就不喜欢。
在她的记忆中,对谢临并没有太多印象,想来是因为小时候她母亲常常拘着她在院子里学东西的原因。
谢观霜小时候的容貌也没有现在这么漂亮,她总能听见别人在背后说她没有遗传到母亲的美貌,久而久之,她就更不愿意出门了。
而谢临身上的气势太具有压迫X,说话时还没个正色,瞧着就不正经。
这种人,谢观霜只想迅速远离。
她垂头盯着纱裙的下摆,对面前母子和乐的场面视若无睹。
谢临余光中一直在打量谢观霜,见她咬着下唇皱眉想事情,自己的喉结便不自觉地滚动了几下。
“妹妹怎么不坐着?”谢临突然转了话头,出声问谢观霜。
谢观霜原本想偏头看他的,但最后还是垂着头低声道:“我喜欢站着。”
谢临闻言,差点笑出声。
他心中居然觉得她有些可爱。
宁月仪看谢观霜浑身不自在的模样,便通情大理道:“姌姌啊,没什么事情你就先回去吧,你骤然回来,若是缺什么,或者住的不舒服了,只管遣人过来告诉我。”
“谢谢母亲。”谢观霜神色淡淡的。
她不再停留,转身就往外走去。
谢临跟着道:“那我也先走了,还没有吃早饭呢。”
宁月仪是知道自己儿子的德性。
她摆了摆手,像是驱逐蚊虫一样,“走吧走吧,别站在我面前碍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