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大清早,夜微曦就将她从被窝里挖出来。实在是又乏又困,徒然接触到冷空气,苏紫颤抖着往她温暖的怀里钻。
安静中,她慢慢将苏紫打理整洁,抱着她喂了早餐,整个过程苏紫眼也不舍得睁一下。
“紫儿,真这般疲乏?”
褥裤又褪到了膝盖处,纤手轻轻分开了大腿。
饶是最轻的触摸仍让那娇嫩的地方传来了微微刺痛,她闭着眼皱眉,嘴里不满的嘟囔:“曦,别摸,疼~~”
夜微曦惑然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为何如此红肿?孤昨夜很轻很小心了…”
小心个屁!苏紫嘴撅的老高,侧脸埋入她怀里,瓮声瓮气说道:“很困,让我睡,想睡…”
“睡吧。”身边人没了动静,过了好一会儿,见她睡熟,夜微曦取过一张大绒毯将她裹住,这才小声唤人进来。
“殿下,诸事已妥,随时可以出发。”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响起,成子沂低声说道,唯恐惊醒了梦中人。
“曦大人,听小柔说你们昨夜直到子时仍未息烛?”低沉的中年女声传来,是傲芙的君母,洛姨。她和书柔一同踏进屋来。长年的优渥生活,洛姨看上去比实际年青,举止雍容优雅。
面对年长的君贵,夜微曦也表示出了尊敬,压着噪子轻轻嗯了一声。使眼色让成子沂退下后,轻声问道:“孤已为她治疗,为何红肿不褪?”
“君贵不比平民姑娘,深标只可一回,至多两回。”洛姨长叹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大人贵为爵皇,需索颇多亦是常事,只要知‘适可而止’四字,怎的不知心疼君贵…傍晚至子时,君贵怎生受得住。”这种事,怕是法术治疗也不顶用…
洛姨又唠唠叨叨的说道:“腺体柔嫩,岂能随性而为…小紫称我一声洛姨,大人即是她的心上人,洛姨便多说两句,你们年纪尚轻,以后的好日子多。曦大人若真心疼爱她,此事上万万节制,若任意糊为,伤了身子,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安静了一会儿,夜微曦略带惭愧的沉声道:“母妃去的早,孤所知有限…是孤的不是,今后定当注意。”
人家小夫妻两的事,洛姨不好再多说什么。书柔硬把她拉过来,她也确实担心苏紫。现见应该没大碍,心想着虽则息烛晚,许就是时间耗长了些,也就两叁回吧?幸而苏紫并非普通君贵那般娇弱…
还好洛姨不知实情…
苏紫在睡梦中被一夜十次郎的夜微曦抱上坐兽,大队伍浩浩荡荡地进入了阴岭山脉。
这片山脉一如从前,阴森寒冷,雾谒沉沉,一眼望不到边。
初上路时,数万游侠爵贵们跟随着她们的坐兽群,在连绵不绝的山野丛林间飞奔。
如此前行多日后,徒步而行的人群便渐渐落下,基本看不到了。坐兽的脚程极快,几乎可媲美爵尊全速奔跑时的速度,那震天的脚步声,在山林间掀起一片尘烟。
苏紫一直坐在鳰背上,在夜微曦怀中吃吃睡睡,几天后才算恢复了元气。这大鸟虽然外观类鸡,却实实在在是翱翔于天空,飞行甚为平稳。在她们身边左右,另有十余只飞在附近,上边所坐除了夜微曦的部下,几乎全是君贵家眷。鳰背宽敞,鞍也特别宽大,头顶搭着简单的轻舆,勉强可坐四五人。
一行队伍,除了她们一百来人,另有许多投靠的大家族,其中不乏高手如云。
长途无聊,苏紫便拉着夜微曦换乘地龙。
地龙身上装着后边翘起的鞍,人坐上去是趴在它背上。苏紫正面朝向夜微曦,坐在她的双腿上,环着她的腰,蜷缩在地龙和她的怀抱之间,在地龙那于林间之字型绞花奔跑中左摇右摆,幸而有个人肉坐垫,倒也不觉颠簸。
摇晃中,苏紫眼皮上下打架,快睡着了。
“上回你经过这片山脉时,心中作何思?”望着那如岳的山脉连绵起伏,夜微曦突然出声询问。
不是早已审问清楚?苏紫半睁一只眼,瞅了瞅她,又困顿的闭上。
见她不理会,快睡着的小模样,夜微曦轻叹一声。
许久,再次低问道:“东躲西藏,忐忑不安,浑浑噩噩……在这陌生的世间,可曾寂寞?”
她的声音徐徐而来,很温和。
她这话,不同与以往,而是在关心着她的内心感受。
苏紫缓缓睁开双眼,静静的看着她。
好些天了,她们虽然同宿同吃,形影不离,然而内心的交流却是极少的。
夜微曦整个人笼在玄色的斗篷中,帽沿下露出的半张俏脸,柔和的曲线仿佛一张世间最完美的画作。
寂寞这词很奇妙,出口这词的人,多半是自己寂寞了。苏紫感觉心里有些酸涩。
仔细的看着她,睫毛扑闪了几下,墨眸半敛,苏紫低低地说道:“寂寞,害怕,无依,但我仍想四处走走,看看这个世界,长长见识。”
虽然很多时候她会想家,想爷爷,想回去原来的世界,但这些话怎敢告诉夜微曦。
闻言,默然半响,夜微曦再次一声长叹,“果然不屑守于后苑,心向自由。”
她的回答,早在她意料之中。有些矛盾,是无法化解的,只有一方屈从于另一方。
沉默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
突然,夜微曦低低一笑,神清气爽的问道:“那么,游历半载,可有所得?”
奇怪她突然一扫沉闷,苏紫扬起小脸,看着她唇角的笑容,不由自主的也随着她微笑。她点了点头,轻快的说道:“曦,我之前常常想着,这世界是爵贵的天下,不管是平民还是君贵,似乎都是附属品,被压迫被奴役。特别是平民,完全生活在最低层,连件好点的衣裳都制不起。”
“君贵体弱,平民蠢钝,依附方能存活,天下皆如是,这是开天辟地以来便有的道理。”夜微曦不以为然。
苏紫有些忿然,声音一提,清脆的辩道:“我从前的世界,全是平民,大家日子过的比这里好很多!人各有所长,不是只看武力分贵贱的。”
她的声音有些大,同样骑着土龙,她们附近随行守护的一众爵尊都瞄了过来。不过,从他们的眼神中能看出,对苏紫的话都有着不认同。
这是个爵贵统治一切,至强便是霸主的世界!即使爵贵之间,不也服从于强者?平民迫于生活,只求温饱腹不饥,蛮荒而无知,何来长处?如千旋的平民幕僚何知等人,那是少之又少。见多了如猪狗一般乞讨生存的平民,爵贵们打心底瞧不起平民,苏紫这番说辞,除了不信,便是哧笑。
苏紫听到了四周传来的窃笑声,混在地龙震天响的脚步声中,仍清晰刺耳。
“紫儿心善是好,然平民天生愚鲁,目光短浅,不堪重用。大贤卢生曾云,于民,苛法镇压,使其腹饥,方自顺服。”银眸含笑,诚然向她分析其中原委。
什么狗屁大贤!
拿出参加市级辩论大赛的劲头,苏紫滔滔不绝亢奋地说道:“平民不笨,他们只是没有读过书,没有受到好的教育!在我们那儿,有九年制义务教育,人人都会写字算数,作诗唱歌,所有的发明创造都是平民!就算在这个世界,你们吃的穿的用的,哪样不是依赖于平民?有所谓饮水思源,点滴也是恩惠,并非大德大能才是有用之人。苛捐杂税,酷史严法,只会逼民反!民不开化,是民生所迫。如果人人温饱,知书达理,且有一技之长,哪来的乱党刁民?”
话落,众爵尊们,彼此一顾,都在沉思。苏紫说的这些,不是没有人提及,但从未被世人普遍接受过。在爵贵眼中,平民若有了知识,有了想法,甚至有了多余的钱财和时间,不就更加难以管制?就如一群有了文化,变聪明的猴子,自己开了铁笼,岂非天下大乱?
苏紫不管他们怎么想,径直盯着夜微曦。初见她时,她便说过差不多的话,那时她听不进去,今日呢?
夜微曦也正看着她。
她静静的盯着苏紫,白嫩的小脸上熠熠生辉,迫切的寻求她的肯定。把小身板往怀里紧了紧,夜微曦半响移不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