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1 / 2)

事出突然,也不容苏紫细细思考。

    天晴只觉口鼻间被人一把捂实,她惊惧的瞪大双眼,车厢里突然光线一暗,苏紫已顺手拉下车帘,一手拽过软塌上备的薄褥极快的裹上身,附耳压低声说道:“安份点,我不会伤你。命你的人现在立刻出城,明白吗?”

    天晴瞠目结舌,视线直直的盯着苏紫,怔仲了好半响,才回过神来。这一回过神她便“呜呜~”的直叫,一边叫一边连连颌首。苏紫见她虽则受了惊吓,眼中却是清明,显然是个极为聪慧的女子。又朝着她盯了一阵,这才缓缓松手。

    天晴努力稳了一下气息,对方那高出她好几阶的君贵信息素有意无意压制着她,只这么一会,她已经浑身上下大汗如洗,颇有种心神被慑之感。虽则不敢违背苏紫的命令,她仍是鼓起勇气问出心中的疑虑:“你,你可是凤君?你如何会在这里?”

    苏紫皱了皱眉,不欲多说,压着噪子低喝:“别说废话,快下命令!”

    “凤君莫要心急...”天晴脸色白了白,眸光往下见苏紫仅裹了床褥子,衣衫不整又神色焦急的样子,心中顿时猜出个大概来,扬声往外唤道:“停车!”

    她这声停车其实有些多余,就在苏紫刚刚现身之际,马车便急急的勒停了。

    驾车的是位爵勋男子,他所处的位置离车厢最近,是以第一时间便感受到了那无可匹敌的甜美气息,整个人仿佛被定住了一般,回首呆呆的望着垂掩的车帘。

    在马车后方四五米远处,四五个低阶护卫随行等待着,脸上都略微诧异,不是要调头回宫吗?为何又停在这里不走?

    “是芷枫带你回来的?”

    天晴刚柔声问出口,见苏紫又蹙了蹙眉,眸光已不太友善,她瑟缩了一下,终于言归正转:“你这样是出不了城的。”她怕苏紫不信,忙不迭解释道:“要过城门得有避水珠,否则任谁都出不去的。我府上有存备,我即刻命人去取来好不好?”

    她这话语速加快,表情诚挚,倒不似在撒谎。话说回来,凤君信息素的威慑下,她也没那胆子唬弄。

    避水珠?苏紫呆了一呆。

    那碧蓝的小珠子,她有一颗!但她现在连衣服都没有,小布袋不知何时遗失的,也许是掉在中州的军营里了。

    苏紫一阵懊恼,略一思忖后,将手心一摊,道:“把你的给我。”

    “呃?”天晴犹在微微出神打量着苏紫,听闻此言,错愕了两秒,霍然抱胸往里缩,断然拒绝道:“不,不行!”一副生恐她来抢的模样。

    苏紫是打算抢,天晴抢先一步转头急急向窗外喊道:“阿绿,你进来。”喊过后,她匆匆小声说道:“凤君大人,把我婢女的给你可好?”

    苏紫微微一滞。谁的都一样,但让婢女进来节外生枝惹来更多的麻烦......

    但那婢子应答的极快,原本便寸步不离的侯在附近,说话的同时脚步声已踏上车辕:“主子?你在和谁……”她依稀听到了点动静,狐疑的瞟了眼前面僵坐着的男子,掀起帘幔。

    转眼,阿绿只觉胸前衣襟一紧,尖叫声卡在喉间,已被苏紫一掌拍昏拽了进去。见她如此行事,天晴吓的一抖,缩了缩脖子,伸手指着婢女,说道:“杀了她,珠子在心脏里!”

    什么?

    苏紫赫然抬头!

    在苏紫瞪圆了眼,惊诧的直盯着她时,天晴提着裙摆匆促上前一步,抓住阿绿的衣襟道:“我们北海之民天生能在水下生存,便是依赖心脏里的避水珠,你得在她断气之前挖出来,动作要快。”

    “主子,我来吧。”车外沉默许久的男子适时接过话。他从头至尾听了个详尽,这等血腥之事岂不正是他效劳的时候。当下微微掀开车帘,伸头露出个腼腆羞涩的笑容。

    ……

    这厢,宫殿高高的城楼边缘,昊焱闲适的坐着,苍青发披散身后,一袭松松的红裳,曲着裸裎雪白的大腿,执酒慢饮。

    在不远处半空中,流殇凌空飘浮,纤雅的身躯上淡蓝灵气随着轻风旋飞,化成水灵薄雾,融入四方城廓,借由海城中充沛的水元素力搜寻着苏紫的下落。

    世间能够隐藏气息的方法,说多不多,说少却也不少。譬如各类结界、遁术、咒术、隐身术等等不胜枚举……若法力高强,更是轻而易举藏匿于无形。但苏紫,显然不会属于法力高强之流。流殇暗暗思索,那小女子该不会习得某种特别的隐藏术,能够避过她的感知,龟缩在某个僻静处,瑟瑟发抖,害怕得不敢出来?

    “真是世事莫于变,真没想到连殇大人也对凤君的事如此上心,难道说也对她有了某种臆想?”

    昊焱撑着颊,一手缓转着酒液,眸光轻漫:“不过,只怕枫大人会有怨言......要不然由焱助你略施妙计,轻尝辄止,领略一番凤君之美,是否一如传言般妙不可言?”血眸飘过,唇角兴然的笑意却不及眼底。

    流殇被她奚落,旋转的灵气不由一停。

    漠然的回视了那妖孽一眼,她亦知自己操心过头,言芷枫与其属下正在大力寻人,其实用不着她帮忙。可想到那小女子坠空也许受伤不轻,便禁不住想要尽快找到她。流殇轻吁一口气,平淡回道:“殇早已有牵绊在心,何言臆想。凤君之美是劫是缘,与殇无丝毫干系。殇只是惑然,幻大人是如何传授凤君法术的?连君贵都可习得,若乎寻常人等皆可?这等手段要是传出去,天下英豪岂非趋之若鹜,均为幻大人所趋使?”

    昊焱面色凝重起来。

    与流殇这人接触多时,从多年前听到她的名字时,便是以痴情闻名。是真正隐居世外,从不夺权,也不谋利,连在东域之地所知她的人亦是不多,并没有强大的皇族背景。她此言自然不是忧心天下大势,那么,在意的必然是事件本身。

    沉迷于研究各种古怪咒法的人,所思所想不外乎如何救她那半死不活的君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