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
「听着自己的心跳没有规则地跳跃」
「我安静地在思考并不想被谁打扰」
「我们曾紧紧拥抱却又轻易地放掉」
「那种感觉很微妙该怎么说才好」
「时间分割成对角停止你对我的好瓦解我们的依靠」
「……只能用笑容期待着雨过天晴的彩虹」
琴弦轻柔把最后的谱曲上的音符都刷落,歌声伴随而停止,小小的房间里面,突然,变安静了。
弹结他的同学一脸尷尬的瞄向其他的同学,大家的目光同时转向投到他们的结他老师身上。很奇怪,他们第一次见到老师走神,那位弹完他今天用来测验的歌曲的同学,硬着头皮叫喊那位失神的老师「伯老师?伯老师?」
伯蕥终于回过神了,当这位同学刷下第一个音符之时,她无法让自己再专心听他弹下去,她看着那位同学几秒,低下头在分数纸上正要落下分数,却被这位同学截住。
「老师!你刚才走了神,应该没听清楚我弹怎样,我再弹多一次,这样给分才较公正啊!」他说完其他同学也偷笑,明明刚才他太紧张所以有几个音弹错了,现在是耍赖!
目光再从分数纸中抬起来,略带一丝玩味和锐利。学生她教了不少,这种想耍花样的学生,她也遇不少,也知道该怎么对付。她用原子笔敲了敲手中的板子,淡淡指道:「我承认的确是走神了,正想给你一个算是不错的分数补偿我走了神不尊重同学你,现在是你要求再重弹一次,我倒是没所谓,可这一次我一定会很留心听。」
「啊!不用了!老师!我觉得刚才已弹不错!」这位同学汗顏了,一开始报读结他班选这老师时,是因为伯老师出名教结他很有耐心,出来的学生的一手结他很捧,即使没天分的,都至少能弹出一两首歌曲,可报读过的朋友也有警告他,别惹毛伯老师,否则……朋友们每次说到这里只会嘿嘿笑了就完结,起初不懂,现在他明白了!
「真的?你真觉得整首歌错了五六个地方都算不错?」伯蕥的确是走神了,可该听到的,还是会听到,何况这首歌她太熟悉了。
「不是!我错了,老师,请给我一个机会再弹一次!」同学很正经的站起来对她鞠躬,其他同学依样偷偷的笑,伯老师的威力发挥出来哟!
伯老师平常看来是很温和,几乎没有脾气,像一头羊好像很好欺负,却并不然。一但惹毛了伯老师,她不会像其他人会破口大骂,她正正就像现在对待那个不知死活的学生一样,用一些计,用一句话足以把你弄得死去活来!
小房子里的四五个学生都大笑了,在伯蕥一句:「好,那就开始。」之后,房里再没有人敢开口说话,安静的再听一次那男同学边弹边唱一次已有一些年龄的“天空”
那同学还是紧张,不过总算比第一次弹好了,至少整首歌都没错过。伯蕥在他弹完后俐落在分数纸上给上一个分数,紧接是下一位同学。
六个学生都测验完毕,独独那个男同学好像有甚么事的假装收拾很久,待其他人都离开后,他留了下来,跟伯蕥说:「老师,我想把刚才那首歌再弹好一点,你可不可以陪我再练习。」
伯蕥在整理班房的椅子时,转身仍然淡淡的抬眸瞅看着这位男同学,她好奇问:「男生想学结他,离不开几个原因,先说说你的原因。」伯蕥把手中的椅子放下,摸着正好在旁的结他,那是她的结他,品牌是martin,是一把全单电箱结他。
她手中算是martin价位的中等,可价钱也要过万元(港币)。
「当然是泡妞啊!」男同学完全没有要隐瞒。
「嗯哼,果然你这种男生来学结他就是学来结识女生,那你再说说为甚么你学了三个月,最终在这个小测验里头选的是这首伤感的情歌?」伯蕥松开摸在结他上的手,示意那男同学拿着结他和她一起坐下。
男同学坐下后,摸着他的便宜货,突然眼眶一热,泪水就在伯蕥面前丢下来滴到琴弦上,他唦哑的说:「起初,我选的不是这首,可后来,她说要离开,父母要她去外国……这是她最喜欢的歌曲…….即使是一首离别的歌曲,我也想录给她带走……」
「那……开始吧,别哭了。」伯蕥深吸了一口气,拿起身旁的结他,指尖刷了下去……
两个小时的特训,男同学把歌弹得很顺,高兴的离开,细小的房间里,留下她一个人。安静的房间,绕缠在她耳边的,亦是这首歌曲,不是因为刚才弹了很多遍,而是关于这首歌对她来说,也曾经有过那么一段类似的爱情故事。
重新调整坐姿,在很安静之下,琴弦又再她指尖之下刷奏出苦苦的前奏,眼泪在弹奏的时候因为过往那段不可磨灭又短暂的日子,不自觉的滑落…….
「听着自己的心跳没有规则地跳跃」
「我安静地在思考并不想被谁打扰」
「我们曾紧紧拥抱却又轻易地放掉」
「那种感觉很微妙该怎么说才好」
「时间分割成对角停止你对我的好瓦解我们的依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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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成长,是一夜之间;有的成长,却是无声无色。
当两种成长都混和在一起,成长的心灵的深底那处,有着甚么在发酵,像烂掉一样被放在那儿,很难闻。当发酵完毕,稚气的外壳褪下,连心灵都蜕变得至成熟,甚至已超乎了真实的年龄,处在这时候的女生,特别吸引男生们目光,想靠近,却又不敢。
属于大一生最后一门的课的考卷都做完,那表示,学生最喜爱的暑假要到来了。坐在班房里的伯蕥,静静的看着窗外阳光明媚的天色,心里惊叹的,是到了这所首都师范大学转眼已经一年。
她回想过去,想到出了神。
「你好,伯蕥同学。」有位男同学站在她的面前,挡住了她的视野。
伯蕥随之感受到四周明明想奔出课室的同学也停下了脚步,心态是看好戏,还有那位男同学的朋友们,一直在斜斜的角落掩嘴偷笑。他们的心态,是看好戏,还是想这位男同学成功呢?伯蕥真猜不透大学里的男生,到底想的是甚么。
伯蕥又听见了来到这大学以来,第五遍的类似对白。「伯蕥同学,我觉得你很可爱,斯文又温静,我…….我想跟你交朋友,你可以给我电话号码吗?」男同学说到最后还弯下腰,递上自己的电话。
后面他的朋友,还有四周的同学开始起哄,有的吹口哨,有的低声偷笑,有的还拍掌叫她接受他。
如此尷尬的场面,即使遇到第五次,伯蕥还是很不自在,她霍然站起来,把东西都收在米白色印布英文字的帆布包包里面后背在肩上,淡然回应道:「对不起,我…….还有事,先走了。」
伯蕥脚步急忙的闪过男同学的身旁,走出了班房,她还快走了两层楼,才慢下脚步,心跳放缓下来。松了一口气,幸好接下来就是暑假,不少学生都选择回家去,只有少部分可能付不起机票的学生留校过这暑假。
其中,伯蕥也因为某个原因,第一年的大学暑假,决定留在学校。
她背着包包,在大太阳之下走在回去宿舍的路上,快接近宿舍时,手臂被人拉住,身体顺着那力度被拉扯过去,她还以为是谁,原来又是那位男同学。「同学,你这样不太好。」她瞪住手臂上的那隻大掌。
「对不起!」男同学跑得很气喘,惊觉自己做了些甚么,即时把手松开,弯腰道歉。「伯蕥同学,我不是要你即时做我的女朋友,我……..我们可以由朋友开始,我知道你很喜欢弹结他,所以最近我也努力学结他,你可以听一下我弹的这首曲吗…….」
伯蕥谈到结他,也听有一个人为了结识她而跑去学结他,双腿顿时被钉在原地,她也反应不过来。男同学以为她愿意听他弹曲,便快快把结他拿出来,却当他才弹到前奏,却被一个女生突然出来挡住了他的视线。
更惊讶的,是伯蕥。
那女生转过来,在墨镜之下,用眼神瞪住他冷冷的斥骂:「谁准你弹结他向小蕥表白?小蕥年纪还小,不适合谈恋爱,给我滚回家!」女生瞧那男生呆呆的还愣在原地,气得把墨镜摘下来,用指甲戳他的额头。
男生看到女生的样子,一刹那变痴迷了,那么漂亮的女生,瞬间已忘记了刚才他还很用力想追倒伯蕥!男生莫名的点了点头,转身抱着结他傻呼呼地就走远了。
「任…….任芙?」伯蕥喜出望外,当年她考上首都师范大学,贪图它有音乐学院之馀,也位处北京,那她离戚任芙的距离至少可以缩短一些,可从来没想过,她还会再和任芙相遇。
「当然是我。」戚任芙扬起她好看的微笑。然后,千言万语,瞬间无法说出来,站在原地,好像过往和伯蕥可以如朋友般相处自然的方式都无法再演释出来,心口那股澎湃的思念堵住了她打算给她一个朋友般的拥抱。
过了四年,戚任芙以为她再见伯蕥,以往那份暗恋会淡忘,年少的她只是以为自己喜欢上一个女生,万万也没想到,四年以来,伯蕥在她心目中,依然是难以忘怀的。
那怕她一开口,戚任芙便会对她诉说多年前对她的感情,还有现在此剧仍然喜欢她的心情。
同样地,伯蕥也抓不住和戚任芙以往到底是如何相处那么自然的调子,心底那份酿造已久的汹涌思潮,也把伯蕥面对此情此刻,已经不知道该说甚么。可再静默下去,同时再被太阳晒下去,她已有点被溶化的难受,从口袋里拿出一包面纸抽了一张递给她,自己也抽了一张来擦汗道:「我们…….还是先找个餐厅坐下来吧。」
戚任芙默默的擦着汗点头,她瞧了一眼她的行李,伯蕥也注意到了,她替她拖着进去宿舍的管理处,拜託管理姐姐放一回儿,还骗了管理姐姐说外面那个是她的表姐,是来探望她的,管理姐姐见是伯蕥,平常也十分有礼,每朝都打招呼,所以很快答应了。
「可以了,吃饭后回来再取吧。」伯蕥微微笑说。
「嗯。」戚任芙也回以一笑,点了点头。她总觉得和伯蕥之间很彆扭,她不想这样…….
她突然来找伯蕥的目的,不是要让她们之间处在这个境地。她抱着的是要么成功,要么彻底死心的心情而来的,可出发前的勇气,则在见到伯蕥那刻一丁点勇气也提不出来,和她想像的情节,完全是两回事!
气自己的懦弱,戚任芙在自己的思潮当中,忽然听见了伯蕥的叫声。
「任芙!任芙?」伯蕥不解的皱起眉,刚才一路来到这餐厅她们都没说上一句话,她察觉到任芙的走神。
「啊?甚么?」戚任芙回神的时候,手中拿着餐牌,她想醒起来她跟着伯蕥来到了餐厅。
「唉,我在说,你想好吃甚么了吗?」微微叹了一口气,她感觉到四周有不少人在看她们这边,当然了,大部分是男生的目光,全都投在奇怪会出现在平民餐厅的大美人──戚任芙身上。
「你想好了?」戚任芙不至可信的瞪大了眼。
伯蕥知道她想说甚么,不悦的鼓起了腮子抱怨道:「四年了,没了你在我身边替我选择,我怎样也要长大的,所以学会了这一次吃汉堡,下一次便吃鸡块的选择方式,上一次我来这餐厅吃了海鲜饭,这一次我选了海鲜天使麵。」
默然的听完她的话,戚任芙心口有股莫名心酸的滋味。四年了,的确眨眼过了四年,不可能再和以前一样,伯蕥会等她来替她决定麦当劳吃甚么,伯蕥的成长,害戚任芙更加没自信对她表白,又想起刚才有男生竟要对伯蕥唱歌,大学不同初中生,伯蕥不再是小孩不懂事,她还是会接触到男女之间的感情世界…….
或者,戚任芙对伯蕥来说,现在只是一个很疏远的学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