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1 / 2)

章七

    『甚么人都不可以,特别是璟瞳姐。』

    结他班完结后,回去的路上,戚任芙的话语如幻听般偶尔突入到她的脑海之间,害她在路上会忽然抬起头来,四周张望,像个有神经病似的。她住在跟离琴行不算远的隔壁区,走大约半小时就会回到家,所以有时候她想走走路,便会背着她的结他走半小时,也可以当做运动。

    回到住所的大堂在等电梯,裤袋里的手机嗡一声,她赶紧在电梯到前拿出来看,原来是璟瞳传了讯息过来,另一方面,她无法忽视原来很早前任芙也传了讯息给她,可能她在教学生所以没有注意。

    有点躲避不要去看任芙的,她打开璟瞳的,上面写道:「我知道你明天晚上是空着的,想请你吃顿饭赔今天任芙迟到的罪。」

    伯蕥可以想像到她直接跟她说这两句话的语气是怎样的了。璟瞳散发出来的成熟能干的气质,还有她是主管级的职阶,她似乎习惯了不让别人拒绝的说话方式,若你没看过她的美貌的话,那会感到讨厌的。

    既然她都看过璟瞳的美貌,也跟她聊过天,伯蕥也没有说上是讨厌或是喜欢可言,她的个性就是这样,人家想用强来让她不能拒绝,她更加会用一些柔性手段让对方知道是在强迫她。

    电梯到了,她不打算那么快回她,即使line上已显示她已读。

    回到家里,客厅处她父母还在看电视,她看看墙上由旧屋也带回来已有二十数年的大鐘,快指向十一点了。她在玄关脱下鞋子,很有条理的放在鞋架上,踏进去屋子里温柔的问:「妈,爸,怎么还没去睡?」

    「你妈说,明天星期六,想等你回来,她煮了你最爱的红豆汤圆糖水。」伯爸爸斯文的脸容,掛上了一张慈父的笑靨,伯蕥的气质,应该是来自于爸爸的。而不像外表看起来不爱说话的个性,大概就是来自妈妈的了。

    「对~对~对!小蕥,快去换衣服,我去把糖水弄热给你,别跟我说晚上吃甜的会胖,你是过瘦。」伯妈妈有点热情主动的个性,遗传到伯蕥的内在去,但伯蕥没有把它们发挥出来,只要别人主动接近,她都不会过于怕生,从小只要接触她的人都知道,她不像电视刻那些常在学校被人欺负的学生一样不爱说话。

    「嗯,我先进去换衣服。」她温笑的对着伯妈妈,她很爱这个妈妈,从小就包容她,爸爸也非常给她自由,至少她大学时代给她自由地双修了中文与音乐两个专业,比别的普通课目要多读两年才能毕业,毕业后,也任由她自行决定工作……

    也有一件事,她觉得他们真的很好,就是从没过问,她出来工作后,明眼人也猜到她的收入是不可能在上年买到上层人士才有能力买的房子,而她却在上年跟爸妈说已够钱付大半房贷,所以决定买房子,至于其馀庞大的收入,是从那里来的,她爸妈从没问过。

    只有她那位还在念医的弟弟有私下问她,可她只回答他别问太多,专心读书。

    套上轻松的家居服,她赤脚的走出来,回到家,她便有种想依靠爸妈的慵懒,坐过去挤在爸妈的中间,端起那碗温热的糖水慢慢一口一口细啜。她和爸很无心的陪妈在看重播的吐血偶像剧,她完全没投入在剧情里面,她享受的是有父母在身边的安全感。

    放上茶机上的手机又再嗡了一声,画面亮起,她自然的伸手把手机抓来,拨开来看,她没猜错,又是璟瞳。「晚上七时,在琴行接你,晚安。」少许的错愕,她觉得璟瞳是会用不容别人拒绝的方式邀约,但她不觉得她会用强来的人……

    眸子闪过复杂的星茫,耳边突然又出现戚任芙那一句说话,害她有点烦燥不安。

    『甚么人都不可以,特别是璟瞳姐。』

    魔咒一样的说话,伯蕥苦笑任芙的一切都影响着她的思考,奈何她指尖已开始打上文字,璟瞳本身的气场太强大,不是她怕她,而是想知道她怎么突然一定要请她吃饭。文字打完,送出:「七点半,我要把班房收拾一下。」

    速度很快,好像对方一直守着,画面已出现:「ok,明晚见,教任芙结他应该挺辛苦的,早点睡吧。」

    伯蕥这一回只已读,没打算要回了。

    她关掉与璟瞳的,打开任芙传来的讯息对话,几乎不用问了,任芙知道她的手机号一定是问她的助手经理人毛毛的吧。上面她打了几句说话,每一句像是普通,却每一句都揪住她的心思。

    戚任芙已守了很久,见到突然间她送出的说话旁边有一个“read”的字眼出现,刚从一个慈善晚会表演完的她在车中本来很疲倦,但此刻,她紧张的盯紧着手机,手指快速又打道:「还没睡吗?」她在试探。

    突然又传来一句话,伯蕥感觉心脏几乎要突出来一样,它在猛烈跳动,在咆哮,全部的反应,都想证明给她知道,她是那么爱着任芙。「回家不久,妈煮了红豆汤圆,一定要我喝了才去睡。」

    任芙在车里尖叫,在驾车的毛毛揶揄说:「怎么啦?伯伯终于回你囉?」

    「你怎么知道的?!」任芙瞪大了眼睛。

    「拜託,你明抢了我的手机,我就知道你要找伯伯的号啊!」小祖崇别人看起来是艷丽,带点淡淡的冰冷,人家还说很难猜她想甚么,看到那则报道时,毛毛直接对着杂志翻个白眼!

    噢,拜託!小祖崇比谁都好懂!经过娱乐圈的洗礼,的确在有别人时任芙会自动武装起来,保护自己。但她还保持一份天然和率真,和她相处的这几年,毛毛见尽她私下的生活是怎么样的,也清楚知道私下的她,是藏不住秘密,毛毛更认为,任芙这样试图再追倒伯伯一次,璟瞳姐一定会察觉的。

    「哼,谁叫小蕥不肯给我。」任芙还为此而闷气很久。

    「小祖崇啊……」毛毛叹了一口气,他已经猜伯伯为甚么呢。「你就不能收敛一些吗?你难道没想过为甚么伯伯不肯给你的原因吗?甚么事都有原因的。」

    「她说她是老师,平常不会给电话给她的学生……」任芙重覆当时她问伯蕥时,伯蕥回她的话。从来,她不懂去猜别人的心思,她只会做她想做的,面对她喜欢的人,她说么,也不会多想,这是她的个性。

    「你真相信伯伯的话哟!她说甚么你也信了,任芙你就继续做这个你吧,我想伯伯喜欢你的原因也有一部分是你个性很率真。」毛毛不想搭话了,他都明示了,竟然她还回答那种一听就知道伯伯敷衍她的话!

    「毛毛,伯伯是你这gay叫的吗?」任芙哼一声,她暂时不明白,不代表回去深思一翻也不明白,但毛毛左一句伯伯,右一句伯伯,她只知道听起来让她很不爽!

    「哼,这称呼伯伯没反对。」毛毛得意哼的一声。

    「可也没同意,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只可以叫她伯蕥。」她白毛毛一眼,不想跟他再瞎聊下去,她在想怎么回应伯蕥,才是自然的呢。

    她不想让伯蕥感到压迫感。奈何她已不知道她这么做,已经让伯蕥为难了。

    「真好哟,可以吃甜品……在演唱会前连妄想一下都不敢呢。我刚表演完,在回家的路上,你吃完甜品记住要刷牙,别像以前那样……」戚任芙想打下去,察觉已经过了那条透明的界线,她删了后换上:「你吃完甜品记住要刷牙哟,早点睡,晚安,小蕥。」

    两个人都叫她早点睡,竟有着两种不一样的心情,伯蕥清楚差异在哪里。默然的把手机放下,她还是一口一口的努力吃完那碗红豆汤圆,肚子有点饱,现在躺床也睡不了,看来……还是去完成另一半的曲子吧。

    一部七人车今天准时,甚至还提前了五分鐘到达伯蕥的家楼下等着,而本来有提早习惯的伯蕥,没多久便从大堂那里步出来。毛毛打开车门和车窗,向她挥手,给她一个大大的自以为很帅气又阳光的笑容。

    「今天还提早了,有人愿意起床吗?」伯蕥偷笑的暗揶某某。

    「我想啊……」毛毛心念,小祖崇啊小祖崇,别说我不帮你呢!毛毛把门关上,边开车边说:「世界上只有伯蕥你才能让任芙一早起来,还有,我要打小报告,任芙不准我叫你伯伯,你说说她啦!」

    伯蕥撇过头不让车里的人看到她正在羞红着脸,她淡然跟毛毛说:「别管她,以前同学都叫我伯伯的。」

    「小蕥……」任芙甚是不是滋味的抿住唇,她忍不住把手心覆在她的手上面,叹声道:「你知道我妒忌心很重……毛毛是gay,也难保被你拉直,我说过……别让任何人喜欢你。」

    「别这样,戚任芙!」伯蕥用力把手抽开,身体更贴近车门去。她心在狂跳,很怕很怕有一天,她也把持不住自己那颗又再心动了的心!

    「就只有这样,也只能这样了……你懂吗,我的小蕥……」戚任芙重新把她的手紧握在手心里。

    伯蕥没有看着她,而她那句我的小蕥,深厚地触动她的心弦,刷响了第一个解锁的音符。在玻璃窗的微弱反映之下,朦胧看到戚任芙卑微又哀求的神情,然后,她再也没法把手抽回去。

    『甚么人都不可以,特别是璟瞳姐。』

    她心里苦叹。

    任芙啊,也许你不会知道,和你分开的那一天起,我……已经甚么人都不可以,包括遇上了的确让人很心动,也那么温柔美丽的璟瞳。

    「小祖崇,你真的把我看透明吗?就不怕我告诉璟瞳姐!」毛毛在后镜白她一眼。

    「你不敢,也不会,毛毛,在我身边,就只有你最懂我了。」有时候,戚任芙就是让人又爱又恨。

    毛毛听后已说不出话来反驳,心都甜了,连要巴结他的礼也省下。

    有时候人就那么奇怪,送多少礼也敌不过一句从心而发的话……

    说人类是最会自虐的生物,果然没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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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点二十分,伯蕥预早的收拾好教室,从琴行步出来,有点预料,又有点错愕,那辆她已有点熟悉的轿车已停在对面线,车里的人似乎也留意她的一举一动,滚落的车窗,璟瞳脸露笑容的对她挥手。

    伯蕥礼貌性地也回她一个浅淡的笑靨,点了点头,走过去等交通灯,她忽然觉得琴行的这栈交通灯原来是那么久才转灯的。

    绿色小人终于出现,伯蕥和其他路人一样,今天有点急忙的横过这条有点长的马路,却走去轿车时故意放缓步伐,不希望被璟瞳察觉她有点心急。

    对于已经无办法喜欢男人的她来说,璟瞳无疑是一个不错的对象,不谈她的工作和薪水,单谈她对自己有点异于其他人的态度和多了一份的坚持与固执,的确使她心房里起了一些化学作用,不经意之间,暖和了她冰冷了多年的情感,那怕璟瞳根本没那个意思。

    或者璟瞳只是把她看成一个小女孩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