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二

    暴风雨前夕的寧静在无声之间退去，换上来的，是难以招架的劲力。

    本来放假的公璟瞳一大清早被自己的助理打来吵醒，她吵哑的接听了电话，心想助理在她放假时打来，还是这个时候，铁定没甚么好事情。「发生甚么事了？」她坐起来，瞄向旁边矮柜的电子鐘，才七点半。

    「璟瞳姐，你快来公司，戚任芙被八音杂志独家报导了恋情，对象是她的结他老师伯蕥，封面看起来的确是她们亲吻的照片，但我想只是角度问题，却被他们大造文章，公司现在电话响过不停，全都打来想问关于任芙是女同性恋的问题。」助理一口气说完他的话。

    她听到助理电话那边全是电话响的声音，沉默了一小会，心口有点被揪紧，她沉痛沙哑说：「我马上回来，你打给毛毛，要他马上去接任芙到公司，至于伯蕥那边，我会处理。」

    「是！」助理掛掉电话改打给毛毛，毛毛一听心都炸开，咒骂小祖崇始终没忍住！

    公璟瞳从床上起来，她翻到伯蕥的电话，指尖迟疑了好一会儿，始终要让伯蕥知道这件事，也要给她心理准备。电话响了两声便被人接听，璟瞳明显听出她是被吵醒「璟瞳……甚么事了。」伯蕥惺忪的坐起来。

    「今天留在家里，别外出，琴行和夜校也不要去，打电话过去请假吧。」璟瞳边说边走进浴室，她很吃力说完那简单的话，换来听到那边沉重的呼吸声。

    沉默了好一会儿，伯蕥咬着唇道：「是前天，那是我的错……」

    「爱情里没有对或错，你们……一路走下去，出双入对，即使拍不到甚么，记者们迟早都会猜想到那个方面，只是……这一回提早发生。」知道了真相是很残酷，璟瞳的胸口全是酸楚，她从没想过她有那么喜欢小蕥。「别想太多，也别想到世界末日一样，今天好好待在家里休息，其他事交给我。」

    「谢谢你，璟瞳。」伯蕥捏紧了手机，直到对方掛线。

    再也睡不了，伯蕥转到窗台坐趟，戴上专业级的耳机，播放手机里的歌曲，她抱膝把脸埋进去，耳机的歌曲传进她的心坎里面，眼泪默默的滑脱出来，沾湿了她某处的，引发更强大的慌乱。

    她不道会有甚么的后果，要她承受一切也可以，只要……

    任芙可以继续飞去更远、更高的地方。

    毛毛收到电话后几乎从床上跳起来，十万火急来到任芙的住所，预料的楼下佈满了记者，他驶进停车场，无视记者已眼尖发现那任芙的保姆车，直衝到门口才急剎。来到任芙的家门前，毛毛猛按了将近五分鐘的门铃。

    那个封面主角之一还惺忪的开门，一副不像小天后的糟糕模样，头发乱成一团的半瞇着眼：「毛毛……几点了……我睡过头吗……」

    「你没睡过头，你只是当上了杂志封面！给我快点去整理，璟瞳姐要我们马上回公司开紧急应对会议！」毛毛把在便利店的杂志塞到她心口里。

    「封……封面！？」全都醒过来，任芙自知近来的工作根本没有緋闻对象，唯一能被写的，也拍到照片的……

    前天的那个吻！

    糟了！

    她把杂志拿在手中看封面，果然是她和伯蕥在车里亲吻的一瞬之间！「伯蕥呢？她怎样了！」任芙在乎的不是她的工作，不是自己，她在乎是伯蕥现在怎样了。

    「璟瞳姐说由她去处理，在车上才看内容，你快去换衣服！」毛毛气炸了，以前是男性緋闻也没这一次那么大件事，形象与接了的工作都有机会受到影响。

    任芙默然的走去浴室，快速换洗走出来，速度快到毛毛也吓倒「还恍着干嘛，快回公司。」

    「平常又不见你那么积极。」毛毛无奈的和她回到停车场，坐上车后，任芙马上打开杂志看内容……

    这个记者连伯蕥的详细资料都翻出来，比她还清楚！看着里面的照片，有些是这两个月里面被拍的，原来她们一早被这杂志的记者盯上了。洩气的把杂志放到一旁，拿出手机，打给了伯蕥。

    但是伯蕥没有接听，她也急了，只好发讯息给她。

    『你还好吗？』

    很快，讯息显示己读，任芙抓紧手机，等着她的回覆。

    『还好，璟瞳姐要我今天待在家里……任芙，我怕会影响了你。』伯蕥盯着手机，手也抖了。

    『甚么都别想，也别打算就此离开我，你答应我要好好把我抓紧，我爱你，无论我们之后会怎样，我还是很爱很爱你。』

    讯息已读，却很久也没得到回覆。任芙咬着唇，她最怕不是失去全世界，她最怕的，只是失去伯蕥那么简单。

    来到公司，在进入会议室前，手机咚的一声，任芙即时打开来看。

    『我好想你，好想见你……我的要求会很任性吗？』

    『今晚我会想办法过去见你，等我。』

    再次己读没有回覆，伯蕥抓紧了手机，抱紧双臂，看向窗外，天色很蓝……

    依旧是天使蓝，只是……

    风景已经变了。

    进去会议室的那瞬间，戚任芙感觉全部人的目光都是责怪的，她很不舒服。咬着唇坐到她的位置上，好像等待死神审判似的难耐，她前所未有的那么紧张，就怕璟瞳姐会大发雷霆，还有她知道她和小蕥在一起了，会不会因为妒忌而更加责骂她。

    噗，门被打开，公璟瞳推开进来，她扫了一眼会议室里的人，最后和戚任芙对上了一眼，她自然的撇开视线，一脸平常的严谨表情，她坐到主席的大班椅上，又用目光扫了一眼公司的机危公关部门的所有职员。

    「相信大家都看过今天八音报导的独家内容，内容十分详细，而且照片不是一两天的，他们已经盯上任芙一段时间，以往任芙闹緋闻对象都是男性，而这一次则闹出同性恋緋闻，看上去事态好像较严重，不过最近社会对同性恋的反感度都降底，我个人认为只要做好任芙手头工作，不作回应就可以了，反而这新闻还可以把她的大碟和年尾的演唱会催谷人气。gina，你是公关部的负责人，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就事件看来，我个人也认为不用作出回应，让传媒自己炒作，更加有利任芙最近工作的安排，也省去宣传部的力气吧。」gina微微一笑，满是好奇的拿起杂志一翻再翻，里面的故事，很有剧情性，到底有多少是真的？

    她亦是一个现正处于单身的事业型女性，个子很高，以前是全职模特儿，退下来之后便得到公璟瞳掌管的娱乐公司老闆赏识，进入公司做了公关部门，以个人实力，五年内升上了公关部的负责人。

    「另外，dick，现时有没有任芙的代言品牌和找她拍广告的公司要求赔偿？其他任芙的演出工作有没有受影响？」璟瞳目光转向另一边的公司的广告策企部门的主管dick去。

    「有几间公司打来，不过暂时对方没打算要换人，我们会再跟进一下。不过换人机会不大了，以任芙现时的地位，她的价位在天后来说不算高，但人气却那么爆，根本是抢手货。」dick温和的对任芙给以一个安心的笑容。

    全程会议，戚任芙都默不出声，她容忍到某个程度，实在忍不下去，他们有尊重过她吗！一开始就说狗仔炒作，他们到底有没有关心过报导是否真的，跟她闹緋闻的伯蕥又怎样了！

    「你们到底有没有尊重过我！报导是真的！我喜欢她！我爱她！我为甚么要让伯蕥哑气吞声！我不要她受委屈！我要开记者招待会，我要向全世界宣布我戚任芙甚么都不要，只要她！」

    全场的气温降到冰点，没有人敢开口说话，gina眉角挑起，嘴角含笑不语，反正无论怎样，她只会按璟瞳的话去办事，加上整件事看来，开记者招待会公开她是女同志？别傻了，公司不会让任芙乱来。

    她还是公司最能赚钱的女歌星，公司怎会放任她呢。

    公璟瞳冷淡的开口道：「一切照刚才说的去做，散会，任芙你留下来。」

    其他人纷纷散去，gina挺想留下来八卦却也不敢，璟瞳认真起来的时候，很吓人，还是先闪为妙。

    待会议室再没别人，公璟瞳才正眼瞪着一脸想哭的戚任芙，她屈强地咬着唇，不想向任何人示弱。「任芙，我答应你不会让伯蕥难受，可你也要接受现实，当初你放弃了做医生，投身娱乐圈辛苦爬到现在这个地位，你要那么做，只会把你强大的力量化为乌有，你日后还拿甚么来保护她吗？如果你坚持那么做，我一定会先抢走伯蕥，你的任性不配拥有她。」

    「你不可能抢得走小蕥，她的心永远只留给我一个人。」戚任芙对这点很自信。

    「你知道就好。」她失笑的叹了口气，这对情侣也太伤人了。一个死心塌地，一个固执任性。「任芙，我会对外公开说伯蕥是你的结他老师，先降底外面被炒热的话题，但除了学结他，你和伯蕥暂时别私下见面。还有，伯蕥第一次面对这种场面，我打算先把她接到我的住处住下来。」

    「你想近水楼台？！」戚任芙瞪大眼，她疯急了，璟瞳姐太有魅力，怎能把女朋友交给她啊！

    「对啊，近水楼台！」公璟瞳白她一眼，再没好气说：「如果我要认真追，你根本没戏唱呢，戚任芙！」她捏了她的脸一把，站起来松松腰道：「一大早被吵醒，放假也要回来，真多得你啊。」

    她边说边走去门口那边，戚任芙看着她的背影叫声：「谢谢你，璟瞳姐。但你别借机追我的女朋友哟。」

    公璟瞳回眸瞪一瞪她「管你的！」堂堂一代歌姬，私下根本就是爱吃醋又没自信的小白！

    哼！

    她就说啊，璟瞳姐最可恶了！

    答应了伯蕥的事，戚任芙特别上心，她要出席访谈，访谈内容已被公司拒绝了询问恋情方面的问题，故整个访谈谈论她的工作之外，便是她平常的兴趣与娱乐，两个小时的访谈完结，她在化妆间沉思如何避开外面守着的记者。

    「你别乱来，不要再去伯伯哪里了！」毛毛看她表情就知道她想甚么呢！

    「我答应了今天要过去看她。」任芙抬眸，眼睛里充满了坚决。

    「唉，你真是的……」毛毛最拿她这表情没彻了，只好助她一臂之力：「刚才我见到我的中学同学在这电台做事，我去问她一下，让她装成你跟我上保姆车，待记者走光后，你坐车过去，但伯伯家楼下闻说都佈满记者，你要借机混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