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下班,池澈影去镇上取快递,顺便打包了晚饭,买了点水果。她沿着街边往回走,粉色拖迤的晚霞和附近居民的目光一起黏在她身上,从她掖在耳后露出玉瓷般脖颈的卷发,到绑带凉鞋遮不住的脚趾上的亮红指甲油。
有人心怀善意。坐在小商超门口马扎上乘凉的嬢嬢叫她,“妹儿今天好漂亮的唷!”
店里的年轻女人闻言,用蒲扇扇她,笑着纠正:“婆婆!人家是池老师!”
又转过头,热情招呼池澈影,“池老师要回去吃晚饭呢?”池澈影笑着冲她点头,又继续走。
自然也有人心怀不轨。有几个破洞背心卷到腋下的男人在看她,眼神色眯眯,露着肥乳硕肚,但都无进一步动作。
他们是不敢。
上周在快递点,老板问起池澈影买这些是做什么,她答养兔子,正好店里有个街溜子在蹭烟,嬉皮笑脸问她养来吃吗,他能给杀,可别脏了她的小手。
池澈影没多话,一脚踢爆了他的蛋,随后神色如常抱着快递箱子扬长而去。
这事后来捅到岚山中学校长那里,还找了镇长来评理。两个人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都不提报案的事,这个说一定好好教育她,那个说可不行,池老师是名牌大学毕业生,能来支教太难得啦。
池澈影进门前,小白在地板上瘫成一张兔饼,正吹风扇,等她回家。一嗅到她的味道,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就奔到她脚边,被抱起来之后,顺势将下巴搭在她手臂皮肤上蹭蹭,重新留下自己的气味。
天气很热,皮肤上像总有层汗湿黏着。池澈影调整了一下摇头风扇吹到桌子,便把兔子和饭盒都放到桌上,坐下来吃饭。
小白本来是兔兔趴的姿势,前爪托着胖脸团在桌上,见她吃得差不多,突然凑过来,那双圆溜溜的红眼睛满怀期待地看着她,用毛绒绒的脑门顶她的手。
池澈影敷衍地揉了一把,“太热啦。”
毛绒绒加夏天实在难顶,又没有空调。
小白抖了抖耳朵,像是听懂了,锲而不舍地用软软的鼻尖继续顶,诱惑池澈影再摸一下。
池澈影无奈,肘支在桌上,懒洋洋伸出左手,掌心朝下停在空中,“自己来。”
白兔子颇具悟性,用后脚立着,仰着蠢圆的兔脸去顶她的手心,自娱自乐。
池澈影被它蹭得手心发痒,笑着从它头顶捋过粉色的耳朵,顺着脊背的白毛撸下去,揪住尾巴揉了揉。小白被拿捏尾巴,身体一僵,鼻子抽动,又引得池澈影大笑。
“怎么?屁股不能摸吗?”
说着十分不客气地拍了一下它的尾部——大概可以算屁股。
小白迅疾如影,飞速从桌上窜下去,逃进了笼子里。
池澈影觉得,小白应该是脾气相当好的那一挂。
且不说从昨晚回来开始突然黏人,最开始两周对她也相当礼貌友好,喂草就吃,定点如厕,从不咬她。
这次被她拍了不想被碰的屁股也是,没有回头反咬她一口,也没用强健的后腿蹬她,只是可怜巴巴地自己躲进兔笼里,叼着一根提摩西,两眼空空,怀疑兔生。
池澈影也没纠缠,吃完饭起身收拾残羹和桌面,丢垃圾,洗筷子,进浴室洗澡,很快穿着睡衣出来,吹头发,切水果,走来走去。
小白就蹲在兔笼里偷看她,自以为很隐蔽,实际贴着身体的长耳朵都立了起来,往前倾了倾。
池澈影端着一盘切块苹果,在兔笼跟前盘腿坐下,只穿着短裤的两条长腿白得晃眼。
她捏了一块最小的引诱它,“吃吗?”
她的手指贴得很近,带着沐浴露的清香,也洗掉了只有兔子闻得到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