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峰却以为她是要问些什么,下意识就冷冷道,“你又如何同她们一样?”
她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听了这话,忽的就茫然起来,在她经历过的几个位高权重的男人里,除了自以为是的宠爱,她想不通她有那处同她们不一样了。
她试着挣了挣手,没挣脱。
院子外传来棍棒打在皮肉上的闷响声,她似乎还隐约听到了棍刺勾起血肉的声音,还有厨娘拼命压低的痛苦呻吟声。
院中乌泱泱跪满了人,除了杖罚的声音,再无半点声音了,有点诡异的安静。
男人没有因此而罚她,她一点也没有觉得庆幸,反而觉得心中沉沉的有些发闷。
她看着窗外,“五十大板下去,只怕命都要没了……”
谢峰听了这话,忽的笑了起来,他的声音有些轻,听起来很像嘲讽。
唐宛转过脸看他,他还捏着她的手,似乎觉得她的话有趣,将她的手捏出骨头咯吱一声轻响。
“都欺负到你头上来了,你竟然还想着替她求情。”
唐宛摇头,她并没有替她求情的意思。厨娘是他的奴仆,做错了事,谢峰要罚,自有他的道理,那里又有她置喙的地方。
虽然她口中没有说出来,这其中的弯弯坎坎,心里面却是门道儿清,而厨娘的的确确是看她好欺负,作弄到她的头上来了,以为这样她就会因此受到谢峰的惩罚。
她看出来了,这样的勾心斗角她看的够多了,她不想理睬,可这也并不代表她是真的蠢,可以容忍别人在她头顶上作贱。
厨娘的确有错,可错不至死。
这样的刑罚未免也太重了。
“若不是怕吓着你,她又何止是五十个板子。”
谢峰似看出她的害怕,脸上隐隐又有了笑意,“若说你心软,你当时朝我脖子上的这一刀可没有丝毫的犹豫,这痕迹现在都还留在上面。可因此说你心狠,那也不尽然,不过稍稍惩戒一个下人,你就吓得脸色发白。”
唐宛听了他的话,怔怔的有些愣神。
若不是怕吓着她…他又何必说这种话,他吓唬自己的时候难道还少了。只是何止五十个板子又是什么意思?
他这话说得实在是太过轻飘,脸上也是习以为常的神色,这一刻他的脸竟和晋察重合了一般。不过是区区一个奴才,一条人命,也只是一顿板子的事情。这些事情于他们就如同吃饭喝水一般稀疏平常。
她想起那些吓得大气不敢出的奴仆,被打板子也不敢出声的厨娘,还有每次谢峰发火的时候,都安静的有些诡异了。
也许谢峰说得没错,他的确是手下留情了。
五十大板下去会如何,厨娘在府中这么多年,又怎么不知,只千算万算也没想到会棋差一招,竟将自己赊了进去。若不是心中还有所顾忌,也不会一声也不敢吭的去领死。
他的语调有些漫不经心的意味,唐宛定定看了他好几秒,才确定他脸上的是嘲讽无疑。
又听他说自己吓得脸色发白,下意识就想伸手摸自己的脸,可惜手还被他捏着,只能作罢。
他说,“我这个人向来就容不得有人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耍心眼。她们既然敢这样做,就须得接受这样做的后果。你也无须有害怕,我这样做,不全是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