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他漫不经心,“会说粤语吗?”
“会一点点。”
“嗯。”他显然心情不错,有兴趣逗猫遛狗,“那再说一遍,哪个提?”
心里的涟漪漾开圈层,对平静的湖面来说却是不小的振幅。
她被这笑蛊惑了。睫毛颤了颤,声音轻得像初夏点水而过怕惊扰睡莲梦境的蜻蜓般胆怯小心,舌尖刮过牙齿的间隙,伴随着紊乱的呼吸,用粤语小声重复了一遍。
“提子的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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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周的回廊里不断透出声音,有脚步,有交谈。他们滞在时间里,停在无声无息漂浮的空气中,彼此相望,说着没营养的话。
女孩子的眼睛很莹润,眼型圆而不钝,瞳孔黑亮,蒙着似有若无的水汽,看起来朦胧勾人。
是张能让人翩跹的脸。
段昱时没有夺人之好的癖好,只觉得她畏手畏脚的模样有些可爱。与他这样光明正大做坏事的人碰上,心思像两个半球的最远端,方式不同,本质却都一样。
他大发善心,难得多说了两句。或许是为她乖巧听话的自我介绍,也或许是因为怜悯。
“以后想做什么事情,大胆会是最大的胜算。”
芙提不懂,段昱时见她皱巴巴的眉头,心想可真是只小雏鸟,只会单纯接受投喂,没有翅膀,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没办法,他只好直白道,“如果没有周漾司,你的胜算或许会大一些。”
他和副导都是讨厌走关系的人,他尤甚。段昱时自认已经将最肮脏的规则洗涤干净,起码在他这里,选角存在相对公平。投个简历,是金子他们绝不放过。
可如果金子非得在原本的光泽上再叁点缀,对段昱时来说,就像自我蒙尘。
芙提的心像被小小的针头猝不及防扎了一下。
面对评委不屑的目光和副导别有深意的眼神时,她都没有产生过这样细细麻麻的疼痛。不至于彻骨胆寒,却痒意泛滥全身,不容人忽略。
她好想辩解。
可段昱时说的是事实。
她在他的审视中抬不起头来。
点到即止。见芙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那点心路历程简直不要太好猜。他暗叹,还是不要说的太过,以免挫掉她那点灵气。况且这个世界上有捷径不走的人才是傻子,她又不蠢。
只是真的,不太精明。
段导演同情心泛滥起来了,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他知道芙提现在最需要什么,于是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她。
抬眸和他对上的瞳孔里盛满了疑惑。
“估计还得吃一会。”他觉得自己简直耐心得可以去幼儿园当托管老师,或者直接去电影学院给那群对表演一窍不通的新生上例课都行,“你不是想走?直接跑路的话很不礼貌。”
“就说我的外套不小心弄脏了,你拿去帮我处理了。”
但凡长个正常脑子都能猜出是借口,可从段昱时的嘴巴里说出来,谁又能当面和他叫板呢。何况只是个生面孔的小孩,无伤大雅的。
芙提神差鬼使地接了。
她根本没想那么多,她只是下意识顺从。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视线里只剩下他插兜远走的背影,还有掐灭在窗边烟灰缸里的雪茄。
还残留着火星点点,猩红的影子散出氤氲的烟雾,风吹即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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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晋江的笔名是:晕晕雀子。
搜不到可以搜笔名quq。一章太长了,我会拆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