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
段昱时没急着离开,他打开了车窗,打开了烟盒,火苗簇起一瞬,情绪就被吸进肺里,心痛被吐出来。
他盯着大厦后面流动的云在看,对那样虚无缥缈的一团存在突然产生了探究,可又无从得知它的内容、想法和最真实的喜怒哀乐。
他知道自己抓不住的,所以根本没起过捕猎的念头。
只是没办法。
有的人出现了就是出现了。
宋宛的电话就是这时候打进来的,她声音很兴奋,着急地问他:“怎么样了?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
段昱时没说那倔强的人企图和自己彻底划清界限,也没说自己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对那上蹿下跳的焦急一概不理。
“你难道是木头脑袋吗!冲上去!强吻也好,求她别走也好,都比被动地接受她的判刑来得强。”
“判刑?”
段昱时笑了,轻轻重复过这两个字。
宋宛察觉自己可能踩到老虎尾巴了,所以沉默了几秒。脑子里想起几天前和段昱时说今天要和芙提见面时,他以她和圈内男明星谈恋爱为把柄,轻轻松松拿捏了这场“偶遇”。
处心积虑,却让人感觉不到胜券在握的优越感。
“你……”
段昱时没听,烟抽完了就把手机丢到了一边,开始往机场去。
宋宛还在滔滔不绝地抱怨他的骄傲和不主动,殊不知那人的心还完全浸在那个形容里。
哪里是芙提给他判刑。
是他自己画地为牢。
*
彩排开始之前,芙提得了两天清闲假期。上午拍完代言照,下午就和季明信约了吃饭。
她站在烈阳高照却寒风瑟瑟的公司楼下,抬眼就是层层迭迭的大厦高楼。
那巨型的led广告牌上映着一张惊艳绝伦的脸蛋,芙提叁年前近距离观察过无数次,心里只觉得,这摄影师没能将伏玥的美体现到极致。
手机响起,芙提的视线回到马路对面。
伏玥下了车,墨镜盖不住红唇,人正拎着电话兴冲冲地朝她招手。
她看见了芙提刚才的出神方向,等着小姑娘一入座,就调侃道:“明天就是你被挂在上面了。”
那屏幕上往往刊登的都是些圈内名人,有声望电影演员居多。除了照片,上面还会印有她的姓氏和名字,以及简短的介绍。
季芙提这个名字即将在更高的地方,被更多的人知道。
“不过老实说,我签他们家的时候,那pr烦人得很,我一过去拍季度新品看到她就头疼。总是挑刺,不是对接的时候要求多多,就是说我拍摄的时候眼神不对……”
车子平稳上路,芙提静静地听她说,时不时笑一下。
“刁钻的模样简直和你小叔一模一样……哦对了,”伏玥才想起来,“没和你说吧?我们要订婚了。”
“啊?”
芙提听着听着突然被震惊,反应程度不亚于坐在副驾驶突然急刹。
“前段时间才决定下来的,”伏玥风轻云淡的态度让芙提五体投地,“还没来得及通知呢,打算双方家人先见个面。”
她说这话的时候和蔼又亲切,车窗路过CBD的购物中心,某奢侈品上的巨幅海报和眼前的面孔重迭——伏玥是真的敢爱敢恨,丝毫没有顾忌事业和各种难题的胆怯。
芙提很难不把目光放到她平坦的小腹上。
“想什么呢!”
她笑骂出声。
吃饭的地点离星遥不远,却很偏僻,开在内环的最边缘,所见的店面基本上都是有钱人家在设计方面的消遣。
“沉庭安开的分店。”
伏玥下车的时候告诉她,“我们那几个朋友都调侃他是不是当初没被星探挖掘,就能当上建筑师了。”
芙提站在门口和那石狮子对眼,只觉得裹着她对沉庭安的滤镜,连这有些庸俗的门口吉祥物都令人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