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的蝴蝶会说话,舌头还很大:“昨天我和齐灏南还打过电话来着,他说他来我这边巡演了,是第一次登台,问我要不要来看,我说我在国内呢……他问我在国内干嘛,我说我在参加你的婚礼……”
气氛古怪起来,芙提轻轻咳嗽一声。
“他沉默了好久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才故作轻松地笑了下,问我要给你随多少钱才好……”
秦懿知道,这些年芙提并没有对不起他的地方。是那小子一厢情愿,又不肯脱去轻浮交付诚恳,才落得如此下场。感情这种谜团没人解得开,正如她不会怪芙提重蹈覆辙一样,也不会去怪齐灏南执迷不悟。
在她这里,这两个人都是她的朋友。
后视镜里,芙提和男人的视线撞在一起。
如果说齐灏南这个名字从前只会让段昱时有危机感,那么在知道那次绑架后,有关于这段记忆里的所有人物细节,也都成为了芙提的一道疤。
秦懿还在唠叨:“……后来我说我是开玩笑的,他愣了一会儿,哈哈大笑起来……”
芙提并没有听到这段通话,自然也不会知道,那人是不是真的如秦懿所说的那么开心。
很多事情都是不能够深究的,就像藏在深海之下的重重冰山,若是真的赌上一切想要碰一碰,无知和果敢都会被葬送。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及时止损,永远保持探寻的勇气,奔赴下一程山海。
爱就是站在悬崖边上呐喊,不断游走不断逃亡,受过伤后就再也不敢靠近幸福的阁楼恳求救济支援,生怕窥见乌鸦朝就站在树梢宣判自己懦弱。
从前她觉得自己是个笨蛋很可怜,但在悟透了世界的原色以后,反倒想成为一个温和的傻瓜。
爱一个人其实是没有标准结局的,有一种剧情走向或许是,你害怕的还是害怕,但有了勇气面对。
芙提想,这些年段昱时对她的意义就是如此。
二十二岁那年被他邀请看的一场落日,她一直都记得。
因为后来没再见过一样的天气。
路上秦懿一直在说话,说她读研时的导师有多严厉,说一到假期就坐飞机去阿尔卑斯山滑雪的计划总是落空,说肉桂卷不撒砂糖真的很难吃,说她好想京都,好想芙提,好想把这座城市的春夏秋冬装进口袋里带走,连同她最依赖的人一起。
结果还是段昱时黑着脸把人从车上扛下来的,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地拖着这摊烂泥安放到芙提家的客房里,末了还咬牙切齿地打破她的幻想:“不行。”
她听见了,反手就是一个枕头丢过去:“你说不行就不行啊!强盗!”
抢走芙提的强盗!
回应她的只有关门后的余声。
芙提从厨房里端了杯热蜂蜜水出来,算是段昱时当苦力的犒劳。更重要的其实还是安抚他没能成功约会的、受到伤害的幼小心灵。
看着他喝水的时候被这个想法逗笑,没忍住,被他怒目圆瞪地注视:“笑什么?你真想抛下我和这个女的远走高飞?”
芙提想起秦懿对段昱时的昵称,笑得更欢。逼得人忍无可忍,双手被扣地压在壁橱上狠狠亲了一通才解气。
他看起来色欲熏心,明明今天月不圆,狼尾巴却嚣张地立在身后,想将她蒙进去。掐着下巴的手在用力:“今晚去我那?”
芙提摇摇头:“她明天醒来看不到我要闹的。”
男人倒吸一口凉气,突然道:“我们晚一点要孩子吧?”
怎么这些人跳话题的速度都这么快?芙提深深怀疑自己跟不上时代了,沉吟半晌才问:“为什么?”
段昱时说:“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