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麒麟前掌在地上一拍,再次张嘴叫了一声。这次声音清越,绕梁不绝,远远传出,环绕水面震荡不休,舒君身上的厚茧也应声而碎,彻底消失。
薛开潮一松手,手中银线也消失不见。
舒君虽看不见自己身上的风茧,却看得见薛开潮手中的线。青麒麟那叫声让他浑身一震,好似被强行卸除了内心的一道防线,感受异常赤裸。他愣愣抬头,正好看见薛开潮眼中一点细如针芒的融金慢慢消失。
这时候身后有了动静,幽云带着侍女们进来,亲自将一个长长的木匣子放在薛开潮手边,打开匣子微笑道:“幸好主君还记得这个,我们把它带来带去,用不上倒都忘了。”
舒君低头看了一眼,见是一柄细长,略向上弯的刀。刀鞘是黑色泛着暗光的鲨鱼皮,刀柄处错金错银,是唯一华丽的地方。
幽云说话间薛开潮已经起身,在侍女无声环绕服侍之下盥洗,又换了一身燕居服,幽云见他暂时无暇说话,看了一语不发的舒君一眼,又道:“这倒也是没有想到的事,尚未恭喜主君。”
她没说到底恭喜什么,难免显得有点暧昧。薛开潮看过来一眼,她反倒笑起来,丝毫不怕他点过来的眼神。
幽云生得并不柔软,但却是美人,俊眉修目,神采飞扬。虽然只是一个侍女,然而寻常女子舒君也见过一百个一千个,没有一个她这样超凡脱俗的。即使面对薛开潮,她也不卑不亢,甚至敢开玩笑。
见薛开潮并不说话,其他几个侍女也低低笑起来。舒君只好低下头,谁也不看。
换好衣服再坐回来,薛开潮就拿起匣子里的长刀,抽出来细观。刀自匣中而出,不断嗡鸣低吟,一截雪亮刀光照亮了薛开潮双眼。他看了片刻,就放下了,说道:“也算是派上了用场。”
舒君不知道这是在说什么,幽云却显然知道,闻言微微蹙眉,带着疑虑压低了声音:“主君,他毕竟也太年轻了,何况只是乡野偶然寻来,若是贸然给以利器,恐怕反而不能够长久……”
薛开潮摇头不语,幽云也不敢再说,默然无声的转身去关窗户,查点灯烛,又吩咐人给舒君准备睡觉的地方。
这时候薛开潮忽然说:“叫他睡在我这里,不是还有一张小榻吗?”
幽云停了手,片刻后低声答是,什么也不多问,亲自走去安排。
才走到门口,忽然一阵尖锐的风把她的裙摆吹得鼓荡不休。幽云几乎是一瞬间就关上门回转身:“主君!”
薛开潮也忽然站起。几个侍女环绕在他身边,散开各自警戒,双手自然垂落,显然进入备战状态。
风声里传来零星的惊呼惨叫,薛开潮大步走到窗边,一把推开窗扇,往天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