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通了这一节,舒君低头片刻,忽然问:“他们既然听到,就一定会信吗?”
薛开潮不意他思路居然在此,微微挑眉,静静反问:“我在旁人眼中,像是会作伪的人吗?”
那自然不像了。舒君态度端正猛烈摇头。就算薛开潮和自己合谋作伪,舒君现在看他仍然清白皎洁如秋月,这大概就是容貌和气质给人的错觉。外人自然更不容易怀疑他居然骗人。
何况按照实情来说,他确实是醉酒之后回来抱男宠了,只除了并不是很兴冲冲,没有做什么假。
假的只是他其实受伤了而已。
说完这句话,不待舒君做出什么反应,薛开潮忽然俯身摸了摸舒君的脸颊:“何况我盛宠于你,大概是他们喜闻乐见的事。”
这……舒君就不能明白了。
薛开潮今夜大概是酒意未曾全散,很有谈兴,对好奇的伸着头的舒君耐心解释:“我自襁褓之中就被预定要登临此位,年少时虽然也有帐中司寝的侍女却从来不愿多亲近,无欲无求看在别人眼中只会觉得无法掌控。如今能够耽于美色做出失礼之举,反而符合他们的期望。一个人一旦有了所欲,就有了可以趁虚而入的裂缝,无论要做什么都有了施展的地步,你明白吗?”
这件事到底是怎么从红罗帐底的事后温存变成了临时上课的?舒君懵然不知。
但他明白这番话的意思。前半段尚且可以算是薛开潮回忆往昔,后面就是非常实用的道理了,于是慎重点头,表示自己听进去了。
他学这种权谋思路暂时没有用,但谁知道将来会如何,还是牢牢记住了,乖乖答道:“我记住了。”
薛开潮在夜明珠的珠光下看着他,发现方才摸脸的时候那点暧昧已经荡然无存。舒君显然是困了,在被子里稍微动一动,眼睛半睁半闭看着披衣而坐似乎毫无睡意的薛开潮:“主君不是该就寝了么?”
说着揉揉眼睛,爬出来准备从薛开潮床上下去。
他其实一直都睡在那张小榻上,只除了有事被叫上来,睡过去了就不用挪下去了。但主仆分际在这里,他既然醒着,还是下去好了。
薛开潮却抓住他的手腕,摇了摇头:“留在这儿吧,来来回回的,走了困还怎么睡?”
于是并头睡下,第二层床帐也放下来后,夜明珠的光辉也只剩下薄薄一层。舒君又困又累,闭上眼睛后就神志不清了。模糊中总感觉和薛开潮之间有个毛绒绒的东西拱来拱去,甚至在他脸上乱蹭。虽然心里清楚是小麒麟又过来了,但他是头一次听到呼噜呼噜声,颇觉怪异。但终究太困了,没几息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