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秾没说话,甘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笑得有多傻。
过了一阵,客秾问她:“以后就在西城了吗?以你的水平和性格,去大城市会有更大的发展空间吧?”
甘宁心里酸酸涩涩,直觉她在推开自己。
“各有利弊吧,我也不不打算发展得多好,有钱赚、饿不死就行。”
客秾:“你还年轻,别这么老气横秋、无欲无求的。”
甘宁张了张嘴,再没说什么。
客秾开车很稳,没一会两人就到了家。
晚上刘婷煮了白天包的饺子,又炒了几个菜。
饭桌上客秾不怎么说话,偶尔点评一下菜。刘婷知道了甘宁下午的遭遇,气得一边吃一边骂,客长建和甘宁劝了几句,一家人终于安安稳稳吃了饭。
一晚上客秾的存在感极低,好像寄人篱下的那个人不是甘宁,而是她一样。吃过了饭她就回了房间,一晚上没怎么出来。
甘宁躺在床上长吁短叹,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甘宁醒来发现之前给她租房的中介发来了微信,告诉她如果今天有时间的话,可以找他去看看房子,前房客已经搬走了。
刘婷一大早起来做了海鲜粥,热了昨天烙的馅儿饼。
甘宁洗漱时,刘婷喊她:“把客秾也叫起来,让她出来吃饭。”
甘宁敲了几下门,没得到回应。刘婷一大早就火气盛大,直接越过甘宁一把推开客秾的房门掀了被子拧她耳朵。
客秾红着一双眼醒来,气急败坏,路过甘宁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
餐桌上,甘宁说起她一会要去看她租的房子,全家人都盯着甘宁。刘婷问她:“怎么不在家里住着呀?”
甘宁的公司在西城的开发区,离客家现在住的小区一个东南一个西北,通勤得好几十分钟。
客长建与刘婷终于没有了异议,只是交代她要常回家。
客秾听完她们的长友幼恭,把喝了两口的粥推开,撂下一句:“你们吃吧,我还有事儿,先回我那边去了。”
刘婷和客长建拿她没有办法,老两口好像见怪不怪了一样,默契地不理她,低头喝粥。
甘宁看了一眼客秾,又看了看刘婷和客长建,最终也没说什么,快速喝完了一小碗粥,手上的一口馅儿饼塞进嘴里,收拾了她和客秾的碗筷,“我吃好了,姨姨姨夫你们慢吃。”
客秾在洗手间里化妆,甘宁走过来时,她正往眼睛上贴假睫毛,只用余光看了看她,问:“要用卫生间?我很快就好。”
甘宁摇摇头,“你一会的事情很紧急吗?有时间捎我一程吗?”
客秾贴好了假睫毛,对着镜子眨眼睛,想也没想就说:“没什么时间,你打车更方便。”
说完旋开一支口红,淡淡地涂了一层,抿了抿。
圆眼看着镜子里的甘宁,问她:“还有事儿吗?”
甘宁讪讪地说:“没事儿了,你化吧。”
说完转身就走。
客秾在后面把她叫住:“你房子租在哪儿了?”
甘宁回想了一下那个小区的名字和附近的标志性建筑,她身后的客秾却误以为是她不想说,破罐破摔一样路过她,扔下一句话:“不想说别说了,何必这么勉强。”
甘宁追上去,在她房门关上的瞬间胳膊先从门缝里伸进去,轻而易举别开门。
客秾都懒得和她生气,打开衣柜挑挑拣拣。
甘宁急匆匆说:“不是不想说,我是一下没想起来那条路的名字,房子就在旧的附属医院附近,锦绣路中段的太和景苑。”
她生怕说得慢了,再被赶出去。
客秾提了两件衣服扔在床上,走过去把门打开,“知道了,我要换衣服了。”
甘宁被“请”出来,一大早就丧里丧气。
她打车去了房子那边,看了看格局和小区环境。
正到中午,她不太想回家,就给刘婷说她在这边遇到了同学,要聚一聚。
她在英国时养成了一个习惯,心情不好的时候就去一条不熟悉的街道沿街散步,看不同的房子按照不同的顺序排列组合,看装修得千奇百怪的商铺,看路上擦街而过的行人。
走到脚痛,走到把心里的不舒服都忘记了,就回家。
她顺着小区外面的小路往深走,小巷、窄街、小道,走过好几条。
一边走一边回想自己当初是怎么把那样的客秾逼成了现在这个样子的。
那年刘婷脚伤最严重的时候,她把客秾和甘宁两人叫回了家里,严词要求两人分开。
客秾不同意,“如果你担心我以后老了没人送老的话你放心,我从开始工作的时候就开始攒了一笔钱用作养老了,你要是害怕别人知道你女儿是个同性恋没面子,那我和宁儿永远不会向外公开,您出去外面说客秾从前受了情伤不想结婚就行了。还有什么您不同意的理由吗?”
最终刘婷还是不同意,死活要两人分开。
后来甘宁几乎拉黑了客秾所有的社交软件,客秾就去甘宁宿舍楼底下等她。
连等了一个星期,最后在学校的公告栏上看到了甘宁要出国做交换生。也是在那天,客秾终于等到了甘宁,对她说了认识以来的第一句狠话:“甘宁,你真厉害啊,真窝囊。”
从前客秾无数次说过她“宁儿真厉害”、“宁儿好棒”。
没有一次是咬牙切齿、红着眼说的。
甘宁走进一家蔬果店,买了一盒蓝莓,坐在路边的台阶上一颗一颗嚼。
早春的蓝莓品质不好,酸的要命。
一会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