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进行到一半,苏慕北就想要离去了。所谓上流社会那些做作的嘴脸令她心烦。
说来也奇怪,若是之前,苏慕北是巴不得参加这种衣香鬓影的聚会的,但是如今只觉得心累。
所有人都对你笑,表面上故作真诚,其实笑容背后的心思复杂莫辨。苏慕北懒得去辨别了,她宁愿待在田公馆里看看书,也不愿意进行这种虚与委蛇的应酬。
田卿看出她的不耐烦,揽着她的肩头,将她带离了圈子。
“累了?”田卿问。
苏慕北点头:“有些无聊。”
田卿捏了捏她的下巴:“若不是他们都吵着要见一见新任的田夫人,我也舍不得让你出来应酬。”
在他的注视下,苏慕北微红了脸。
不久前,苏慕北跟田卿的婚礼在上海造成了一定的轰动。战火纷飞的年代,人们朝不保夕,很难遇到一场这么奢华铺张的婚礼,再加上田卿的身份在那,上海的上流世族纷纷前来道喜。婚礼结束后一个月,印着花边的烫金邀请函仍旧被络绎不绝的送到田公馆。
田卿下巴微抬,朝客厅的某个角落指了指:“去见一面,然后送你回家。”
苏慕北点头,挽着田卿的手腕朝窗边的沙发走去。
坐在沙发上的人正巧扭头,苏慕北不期然望进一双冷灰色的眸子,心头微跳,不自觉紧张起来。
那人倚靠着皮质的沙发靠背,右手搭在沙发扶手上,本是很随意的坐姿,却因为常年军中征战的缘故仍旧给人一种压迫感。黑色的头发往后梳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让他的眉眼更加深邃。
是谢长梧。
苏慕北实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脚下犹豫片刻,仍旧跟着田卿走了过去。
谢长梧看着她的眼眸微微眯起,修长有力的手指转动着高脚杯,喝了一口酒。
这人身上有一种气质,令苏慕北莫名觉得害怕。想他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类似的名士局上,谢长梧穿着军装,落在苏慕北身上的目光令她感到冰冷,不自觉就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