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时经常会想,也许,宋韵然是给他下了什么迷魂药吧?
不然,他为什么会这么喜欢她呢。
自从意识到他已经喜欢上了她的那一天起,他每一天都会多发现一点她的好,对她的喜爱每一天都在加深——
他喜欢她工作时认真谦逊的态度,喜欢她犯错后及时反思改正的积极,喜欢她不管碰到什么困难都始终乐观阳光,喜欢她在他疲惫困倦时给予的鼓励,她像是那冬日里温暖的阳光,像是黑夜中明亮的灯塔,温暖着他,照耀着他,让他感觉到他不再是孤身一人,让他感受到,他也是可以被认可的,也是熠熠闪光的。
他喜欢她乌黑柔顺的发,喜欢她温润柔和的眉,喜欢她漂亮晶莹的眼,喜欢她红润秀美的唇,喜欢她白皙光洁的手,喜欢她修长纤细的腿,她全身上下的每一处,他都喜欢。
他喜欢她的一切,他喜欢她娇艳美丽的脸庞,喜欢她温柔动听的声音,喜欢她的阳光和美好,只要是她,他都喜欢。
后来,她不光在白天扰乱他的心弦,连夜里也要来纠缠着他。在他的梦里,她像是迷人的海妖,像是妩媚的妖精,诱他沉沦,害他失控,让他每每早晨醒来,都会发现自己的裤间一片濡湿,那胯间之物则总是硬挺着,等待着他的自我慰藉。
第一次梦到她醒来后的那个早晨,他心里是懊悔的、歉疚的,她在他眼里是那么地单纯美好,以至于那些梦里的亲密看起来都像是对她的亵渎,他怎么可以这样呢,她明明就什么都没做,循规蹈矩,老实本分,他却这样意淫她,在梦里对她做尽了坏事……
那一天他一整天都刻意回避着和她的交谈,刻意不去看她的脸,生怕自己对她的邪念会被发现,可到了晚上,她还是来了他的梦里,勾得他又一次丢盔卸甲、俯首称臣。
他那个时候也只有二十叁岁,也只是一个血气方刚的少年,如何能控制地住自己呢?他最终还是放弃了抵抗,在梦里一次又一次地与她放纵缠绵,甚至后来,在白天的时候,也会对她产生那种淫邪的想法。
这便是他记忆中那些不连贯的时刻的由来了,原来在他那些记忆的空白处,尽是他对她疯狂的欲念与渴求。
她过来对他汇报工作时他会盯着她的唇,想象着她正被他搂在怀里肆意地亲吻,想象着自己撕开她那身严密保守的衣服,抚摸过她身上的每一处,想象着他将她压在这办公桌上,用尽各种姿势将她玩弄占有。
陆景时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样一个欲念深重的人,事实上,在他遇到宋韵然之前,他一直都过着清心寡欲的生活。他不觉得人有欲望有错,但不应该是他这样的,他感觉这样的自己像是一个十足十的变态——
可是就算他作出了这样的自我评价,他也依旧无法控制自己那些淫秽下流的想法,反而是有些妥协地、有些认命地意识到,也许这才是真正的自己,剥开冷静理智的外衣,卸下清冷淡漠的面具后,其实他就是这样一个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子充满了变态的欲念的、阴暗无耻的小人。
于是,他不想再这样默默地注视着她了,他不想再这样变态又疯狂地暗恋着她,他想追求她,对她诉说他那炽热又真诚的爱意,他想……
他想和她在一起。
那时候的他,满心都在想着如何向自己心爱的女孩表白,如何与她互通心意,他甚至都已经开始幻想起了他们在一起后的甜蜜时光。
然而,幻想终究只是幻想,残酷的现实,给了他一个狠狠的耳光。
那操控着他的神秘力量,在不知不觉中竟又一次发挥了作用,千方百计地阻止着他向自己的心上人靠近,他不仅没能成功地向她表白,还把他对她的那些心动与爱慕,忘却地一干二净。
直到他在与她朝夕相处过后又一次对她心动,那些曾经的记忆才尽数回归他的脑海。
意识到自己的记忆曾经被那看不见的力量抹去,陆景时心里满是震惊与愤怒。他从未这么地怨恨过那看不见、摸不着、又抵抗不了的力量,过去它逼着他“喜欢”一个他根本就不喜欢的人,他配合着演演戏,虽然不耐烦但忍忍也就过去了,可现在它却要逼着他“不喜欢”这个他做梦都想拥有的女孩,凭什么?
他只是想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而已,为什么连这样的权利也要剥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