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走近说话的时候白未闻就感到浑身紧绷,好不容易忍住没有发作出来。
此时洛泽走了,白未闻盯着他离开的方向不知不觉脸色已是一片苍白,微风吹过他酒湿的衣襟,叫他阵阵发冷。
但他很快调整过来,也一笑,不知道是冲着谁笑,越过地上的酒壶回屋。
谁是疯子?
反正他不是。
燃霞小筑里,温如梦静静看院前的顾剑练剑。
他的剑招比起之前凌厉利落了很多,可是力道与气势还是不足。她不懂剑,之前学了好久也没有什么长进,顾剑的剑法自然要比她好许多,但她依旧能看出他的剑还需磨炼,无论是剑还是剑法都需要。
只思索片刻,她抬手,御气控花与顾剑过了几招。
剑被打落,顾剑喘着气看她。
“你连我都打不过,拿什么去杀他们?”
顾剑的嘴唇抿起来,倏尔紧绷,呼吸声被有意识地控制起来。
一时无话,温如梦看他倔强的眼神,突然觉得自己也很没意思,不再看他,转身回屋了。
屋中书房,江久给她找来的书涉猎极广,她最近有意识地顺着那些功法秘籍里的记载运气,不知道是不是她现在的身体本来是个什么都吃的怪物的原因,这里面很多截然不同的心法她运行时也没有觉得难受。
不过还是挑了一些她喜欢的进行精修。
尽管在洛泽面前放了狠话,但她也明白自己现在空有那个小怪物积累起来的修为,没有技巧,仍旧无法发挥出最大的力量。
更何况,她冷笑,那些男人在那里如此肆无忌惮如果没有天界其他人的默许她是不相信的。
双手照着书籍结印,她脸色淡漠,最差也不过再死一次。
可他们频频来扰她清净,难道她要继续任他们揉搓吗?
手间冷光成型,她刚要将它送出去,到了门口的时候还是停了下来。
门外院中,翟江寒急匆匆地进来却被顾剑泛着寒光的剑拦住。
眼前人双目冷厉隐带怒意,一双再普通不过的剑,在他手中竟也有光华流转。
屋内的温如梦不知在想什么,停在门前的光球消散,她将目光重新放在书页上。
泛黄的书页有被虫子咬过的痕迹,书本仍然坚挺着不肯溃散,手指划过,她半阖着眼。
江久最近也很少出来走动,过去的许多宴会也很少出席,眼前金光一闪,他接到顷岚气急败坏的传音,“江久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什么人都能进来?!”
不做理会,他翻手直接将它关掉。
顷岚在那头铁青着脸,屋内跪了一片,她目光轻轻扫过他们,轻声说:“你们也听见了吧?我们好不容易维系下来的稳定,有人却想打破它呢。”
下面一人答:“吾等必为城主出生入死!”
然后众人齐声:“吾等必为城主出生入死!”
顷岚侧身透过墙面看外面的枯树,与江久不同,她自己就住在日浊神树所在之地。
日浊城的这棵树和日浊城的大多数景象一样,萧索清冷,枝丫起皱干枯,树上没有一片树叶,却有源源不断的枯叶飘落。
顷岚的声音很轻,像是自言自语:“我能带你们,离开这里吗?”
下面的人都没有听见她的话,沉默着等她下达指令。
顷岚回神,眼神重染凌厉,只简单吩咐几句,众人立马各自领命离开。
不管她修长的指甲被自己握拳的力度劈开,鲜血滴在地板上,被一个去而复回的撞见。
他看着地上的血愣了愣,心疼道:“您……”
接触到顷岚发冷的目光他立马低下身,“属下是想再来问问大人,这样是否太过不留情面?”
“情面?”顷岚一笑,“哪里有过情面?”
“倒是你们,我这样派你们去送死,可会觉得我冷血?”
下面人一顿,身体伏地更低,虔诚道:“我们都是大人的人,为大人做什么都理所应当。”
“属下明白了,必当助大人完成心愿。”他起身,躬行一阵后转身出门。
关门前避开顷岚的眼,将视线放在地上的那几滴血上,“还望大人多注重身体……”
话还未完,一阵凌厉的灵气划过眼前关上门的同时将他逼退了几步。
顷岚冷漠的声音传出来:“冷血就对了。你们不过是我养的死士,死士就还有死士的样子。其他的,等你们能活着回来再说吧。”
他垂眸,依旧谦卑地朝屋内欠身,未再发一言,沉默着退出这座枯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