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政殿内,朝霞的橙光流泻在盘龙柱上,映得蟠龙栩栩如生。
群臣与儒士俯首叩拜,山呼万岁。
空置已久的九龙榻上,景暇正襟危坐,旒冕之下的神情叫人捉摸不透。
“诸位请起。”
清凌凌的声音盘桓于大殿之内,辙有回响。
一群白了胡子的老臣激动得快要哭出来了。
礼部尚书裴行简执着象笏的手不住颤抖,腾地跪下了。
“老臣以为,陛下真要弃社稷而去了!”
景暇无奈地挑了挑眉,忙柔声道:“裴卿这是说的什么话,快请起。”
待裴行简涕泗横流地起身后,景暇才说起了今日的正事。
“今日大儒论礼,还请各位先生论一论,摄政王景穆昀的宗亲身份。”
“自摄政王受封以来,时有参奏,说摄政王并非先帝一脉,属于旁宗,当为郡王。封亲王尊位属于僭越,更不该坐在这御阶之上、龙椅之侧。”
“可是朕却以为,摄政王为宝熹帝嫡出,曾为太子,亲王之礼,尚且不足。更何况他临危救驾、居功甚伟,摄政王之位,当之无愧。”
论礼论的,是宗嗣之事。可众人皆知,陛下在意的,不是摄政王的血脉,而是摄政王的权力。
不过是借旁出之名,打压摄政王罢了。
只是他们没想到,一道群青身影自大敞的殿门走来。
“草民江灵望,叩见陛下。”
朝阳下的浮尘如金屑,撒在中年儒士的宽袍布衣上,衬得那人亭亭如松、风骨卓然。
儒士已分作两派,开始唇枪舌战。
坐于上首的景穆昀则显得颇为窘迫,他像个吉祥物一样,听儒生句句提着他的名讳。而引经据典地破口大骂的对象,却是另一个儒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