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景暇却不同,若是由太后指出二人悖逆伦常之举,她定不会无动于衷。
叔侄血亲,是夹在她二人间不可忽视的一根刺。
椒房之内或许可以得过且过地纵情欢愉,可若是被放在了明面上,景暇却会被“有违伦常”四个字狠狠刺痛。
景穆昀惊愕地望着景暇的笑靥,胸中最后一根孱弱颤动着的弦猝然崩断,不可置信的哀恸以溃堤之势浩荡而来。
“不是这样的……”
他失了一贯的冷峻神色,脖颈通红一片,青筋在他说话间贲张暴突。
“景暇,不是这样的!若你念着伦常,含凉殿那夜你就不该许下地久天长之约,回宫平叛那日你就不该主动吻我。”
男人掐着景暇的双肩,字字哀怆,如敌军阵里日暮途穷的楚霸王。
“六年了,你诱我深溺其中,如今你一句‘不该’就能抽身离去吗?”
景暇愣愣地望着他,面上一道湿热划过,才后知后觉自己已泣涕涟涟。
“对不起,皇叔。一开始就是我的错。”
景穆昀脑海中忽然闪过昨夜秦珩那句话。
“对了,明早阿暇要去向太后娘娘请安,你记得随她一起去拜谒娘娘。”
今日在慈宁殿,太后与秦珩之间,更是频频交换眼神。
景穆昀额间血管迸突着,挥臂指向身旁作壁上观的秦珩,他咬牙切齿地直视着景暇。
“今日指婚之事,分明是太后听信秦珩之言所为。你当真要为了他再浅陋不过的挑唆,放弃你我之间的情谊吗?”
景暇显然也察觉到了秦珩与此事的联系,可她只是咬着唇,酝酿着如何开口。
“皇叔,我已经有了秦珩,你自也可以迎娶新妇。若以后你对我仍有欲求,也可以……”
景穆昀再听不下去这个女人的胡言乱语,狠狠攥住了皓腕,目眦欲裂地质问她。
“于你而言,我们只是肉欲之欢?景暇,你听听自己说的是什么混蛋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