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到了她的体温,因为南思齐真的坐得很近,打破了寻常的社交距离。
“怎么办,我没地方去了,怎么办呢……”
声音弱弱的,那语气就好像在说求你了,求你了。
我突然想到,如果那天她没有向我告白,我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的话,这个时间段差不多正好是我给她发工资的时候。
我应该庆幸吗,因为她似乎明白了金钱关系的好,我可以不用太多负担地继续享受南思齐的温暖。可我发现我没有那么高兴。
那我应该伤心吗,因为她似乎不再在意我的感情而是我的钱,我想要的真心似乎难以获得。可我发现我没有那么失落。
我失去了思考复杂情绪的能力。南思齐一只手放到沙发背上,看起来就像是搂着我。她的肩膀顶在我的身上,久违的身体接触让我无暇判断我是该高兴还是该失望,只能听得到她不断用她平稳的声音,没有那么卖惨,但也确实惹人怜爱地诉说。她说她家里人不要她,一旦放假就没处去。她说租房子很贵,还找不到愿意短租的房东。她说好冷啊,可不可以再靠近一点点。
不仅耳朵听得到,我似乎也能感受到她胸腔的振动。
我原本就不是个对情绪敏感的人,看事情只看得到最浅的一层,只要对方一直注视着我,我就会觉得那是深情。
所以南思齐这个样子,就会让我联想到温暖的怀抱、无条件的喜欢、不知从何而来总之海枯石烂般的誓言。但我又知道这不是真的,至少我可以认为这不是真的,我们严格来说只有金钱关系。那么我就不用有太多负担,不用担心她干涉我的生活,不用害怕她不知满足地索取。因为我在这段关系中处于主导者。
理智知道不该如此,身体却在躁动。
南思齐低着头,热气呼在我的颈窝。很痒,而且这个姿势看不到她的脸。我扳着她的肩膀让她抬起头来,我有多久没有仔细看过这张脸了。
好像也没有很久。
但是却如此想念,以至于不禁将她的头发顺到耳后。南思齐是散着头发来的。
她一偏头,很正好地吻在手心。
柔软的触感让心脏猛地一跳,强烈的刺激终于让我清醒了些。
不可以,不可以又这样沉溺,不能对感情如此不负责任,不可以再逃避。若不进一步需得退一步,站在交界处,模糊了边界,这样不可以。
南思齐是不是为了钱来的我能不知道吗,我又不是傻子。她挑这个时候来就是想让我误解,让我毫无顾虑地接受她,可惜这并不是高深到看不出来的小聪明。
日子拖得越久,越是难解难分,最后又会伤了她的心。
停止吧,结束吧。
“是我来主动找你的。”南思齐又一吻落在手背,她一条腿半跪在沙发上,微微仰起头来看我:“所以无论发生了什么都是我的错……”
手指蜷缩起来,正如此刻我的心境。
这可是你说的。你都这么说了,就代表我们是你情我愿的对吗。
我愿意吊着你,你也愿意迁就我。
南思齐,好可怜,南思齐。这么喜欢我,因为我是第一个吧,我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占足了天时地利。
对不起,南思齐,对不起。第一个喜欢的人居然是我。
不知道什么时候吻在了一起,从平静地双唇相碰逐渐激烈,多日不见积攒的欲望全都化作炙热的呼吸,无法隐瞒。我想是我先主动向前的,南思齐可不敢在没有得到允许的时候亲吻。
我……我也不想任由这一团麻线般的感情继续混乱下去。对不起,可既然你都这样说了,既然已经喜欢了——
就不要再离开了吧,若即若离、似乎得到又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感情最长久,因为人都有执念这一感情,它比喜欢更牢固。
……对吧?
这不是我的错,都怪你,是你选择喜欢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