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计朝他们拱手道：“两位贵人是生客，可是要上楼喝茶听曲儿消遣消遣？”

    “劳烦小哥帮我们寻个视野好的雅座。”洛卿尘道。

    “贵人可是来着了，小香云今日献舞，配上东城雅乐先生新谱的曲子，保证您不虚此行。”说罢伸手请他们入内。

    楼内别有洞天。小楼三层，中央是一方天井，舞台高筑，台子边缘皆用西海宝珠装饰，嵌以琉璃金砖，富丽堂皇。

    嫦婉凝目望去，楼上各个雅间鲛绡垂地，风一过，银铃轻响，纱幔浮动，隐隐可见里面人影幢幢。身姿窈窕的女子，形态各异的恩客，有人醉生梦死，有人婉转承欢，一派风流景色。

    伙计引着他们上三楼，入了一方雅室。洛卿尘要了壶清茶，嫦婉在他旁边坐下。

    一个曼妙女子款款走上舞台，红色纱衣勾勒出诱人曲线，前凸后翘，长腿白肤，貌美异常。

    旁边乐师奏起古琴，琴声淙淙，竟有几分仙乐的轻灵。红衣舞姬随着乐声翩然起舞，仿佛一朵妖冶的曼陀罗。

    嫦婉给洛卿尘倒了杯茶，她平日少见这种歌舞，看得有趣。

    洛卿尘微微抬手，广袖轻飘，取了面前茶水，放在唇边啜饮。那一抬手间，嫦婉只觉清风拂面，不由自主望向洛卿尘。

    旁边雅座的鲛绡被吹开，露出里面人影。匆匆一眼，嫦婉只看到是个年轻公子，怀抱美姬，正在豪饮。

    洛卿尘弯了弯唇角。那阵风扫过三楼雅座，继而掠向二楼，将那些鲛绡帘子一一掀开，打着旋儿，消弭于无形。

    嫦婉不再看舞，心下疑惑。

    洛卿尘知她想问什么，修长的手指指向对面。

    “阿城你看，这个是胃。”指尖转向旁边，“那个是肝。”然后左边，“这是肾……这家酒楼的老板可真是不挑食啊。”

    他指尖点过之处，嫦婉的眸子穿透那些悬挂的纱幔，看到里面的恩客，然后又穿过恩客的身体，看到了他们的经脉纹络以及五脏六腑。果真每个人的身体里都少了些东西，这个丢了肺，那个没有心，还有的甚至连肠子都不见了，喝下去的酒顺着喉咙流下，浇在散落的脏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