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玺之对她的爱慕并不买账,皱眉道:“我说过,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要是放到以前,被这般冷待,李歆瑜早已难受得落泪。但今天她的情绪一直很平静,脸上甚至带着微微笑意,轻声问道:“你跟陈令姿已经在一起了吗?”
贺玺之愕然道:“你说什么?”
“那天晚上,我看到了。你把她抱在怀里,还亲了她。”
李歆瑜听到宋延清入狱的消息,猜想陈令姿心里肯定很着急,便打算来陪陪并安慰她,没想到左等右等不见人,最后还看到了令其心神俱裂的一幕。
陈令姿安然地躺在贺玺之怀中,他敞开大衣将她紧紧抱在怀里,双手不断摩擦,等热了后再小心地贴上她冰冷的手和脸。他满目柔情,眼中的爱意怎么也掩盖不了,随后更是小心翼翼地在她额上落下一吻。
多么般配的一对,多么令人动容的场景。
她站在一旁就像一只阴沟里的老鼠,只能悄悄窥伺这对天作之合,甚至不敢出声打扰,因为不配。
贺玺之面上露出一丝不自然,他已经万般小心,没想到还是被人看到了。他懒得再跟李歆瑜掰扯下去,手握上门把打算直接闭门送客。
不料李歆瑜伸手拦住了他的动作,缓缓陈述道:“陈令姿压根不是什么周家小姐,你不要被她骗了。她就是窑子里出来的腌臜货,不知道被周崇礼上过多少次,没准在百盈楼时就已经……”
她的瞳孔在接触到贺玺之阴冷噬人的眼神时猛然紧缩,未完的话也不自觉消散在唇齿间。
“我从不打女人,别逼我破例。”
他的眼神就像钉子,将她狠狠地钉在原地,一步也不敢动。
“我最后对你说一个字,滚。”
话音刚落,门在她眼前狠狠关上,发出震天的声响。
李歆瑜强撑的笑意从脸上消失,泪水顺着她的眼角一颗颗砸在地上,她喃喃道:“我这么喜欢你,为什么就看不到我呢?”
百盈楼内,红姑悠然地喝着茶,靠在她柔软宽大的座椅上,时不时撇几眼对面那个从进来就没吭声的人,面色似笑非笑,仔细听还能觉察出她语气中的幸灾乐祸:“可怜见的,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快跟我说说,没准我能替你出主意呢。”
李歆瑜慢慢抬头,双眼肿的不像话,声音嘶哑嘲哳:“我告诉他陈令姿的真实身份,被他赶出来了。”
红姑放下茶杯,踱步至她身旁,葱葱玉指抬起她的下巴,垂怜般道:“我上回便同你说了,贺玺之被那狐狸精迷的晕头转向,绝不是你三言两语就能撼动的。”
“我真的没办法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红姑眼神转了转,装作迟疑道:“我倒是有个法子,只是……”
李歆瑜宛如抓住救命稻草,用力掐着她的手问道:“什么法子?”
“只要让陈令姿消失就好了,贺玺之就是你一个人的。”红姑的语气又低又轻柔,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把痛苦的她一直往下拽。
“可是,令姿她是我的朋友……她对我很好……”李歆瑜面色犹疑,两种极致的感情在心里不断拉扯。一边理智告诉她,令姿帮过她很多,甚至在不富裕的时候还接济她,一直把她当最好的姐妹看待;一边情感告诉她,她没有选择的余地,她用尽了一切办法,都没能让贺玺之的眼神在她身上停留超过半秒,她真的太爱他了。
红姑怀疑道:“你真的爱贺玺之吗?”
李歆瑜大声强调,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真心:“当然!我为了他什么都愿意做!”
红姑眉头轻挑,不解道:“那你为什么会纠结?只要她在一天,贺玺之永远不会看到你,难道陈令姿比贺玺之更重要吗?”
“我……”李歆瑜显然被这个问题难住,久久无言。
不知过了多久,才听她低声道:“我该怎么做?”
“很简单。”红姑附身贴近她的耳侧,低语了几句。
等李歆瑜离开后,红姑的心腹李卓才推门进来。他见红姑正慵懒疲累地躺在床上,便识趣地跪在一旁,手轻柔地从脚后跟一路沿着穴位按到小腿肚,替她松松乏。
“您先前不是没打算对陈令姿出手吗?怎么又改变主意了。”李卓实在想不明白,试探问道。
红姑嗤笑一声,懒懒道:“这不是有人主动送上门来了吗?既然如此,当然不能错过这个大好机会。”
李卓心里还是有些不安,“万一周崇礼得知,怪罪下来怎么办?”
红姑拿起手旁的扇子拍了他一下,意味深长道:“去告诉钟少爷,我要给他送件礼物。”
李卓豁然开朗道:“您的意思是……”
红姑轻摇羽扇,房内的香薰的她昏昏沉沉,眼睛半阖道:“是钟文浚看上了陈令姿,派人掳了她,同我有什么干系?就算人死在他床上,不也是钟文浚下的手么。”
李卓一脸谄媚笑意,奉承道:“只有您才能想出如此妙计。”
陈令姿自是不知自己已被人盯上,周崇礼照例将她送到宋家门口,昏黄的灯光照在两人身上,将影子拉的极长,远远看去像一对相互依偎的璧人。
他附身亲吻她的发心,温和的没有丝毫攻击力,手指从发丝一路抚摸到她的侧脸,才爱极般克制地掐了掐她细嫩的脸,催促道:“今天应该玩累了吧,快回去睡觉,做个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