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竞的对于程珍珠被误伤这件事非常自责,现在是冬天,穿的衣服多,可是等到睡觉的时候就遮不住了,他每晚都仔仔细细涂跌打损伤的药油,味道不好闻,有时候搓揉也会很疼,但是程珍珠不敢叫唤,只嘻嘻哈哈给陈竞讲笑话。
胳膊上的红肿退下去之后变成狰狞吓人的青紫,带着零星的血红斑块,她每天都祈祷淤痕赶紧散去,不然他老是沉着脸生闷气都要成小老头了。
现在坐上飞机程珍珠有点兴奋,把即将面对程父程母的烦躁抛到脑后,“陈竞!这是我们第一次一起坐飞机!”
她挽着陈竞的胳膊,凑到舷窗边东张西望,说的好像是第一次坐飞机一样。旁边的人失笑,把毯子在程珍珠腿上盖好,应声说“是”。
“我们可以当做是一起出来旅行啦!”程珍珠的眼睛亮晶晶的,“回去的时候把纸质登机牌打一下吧,我要留着。”
“嗯,好。”陈竞动容,垂着眼睛快速在她唇上亲吻了一口
之前看电影的票根程珍珠也保存下来了,这种以前嗤之以鼻青春偶像剧里的情节,真正经历的时候才发现多么宝贵,实物纸片都代表着独一无二的记忆,这大概也是电子信息时代,人们还会需要并钟情于纸质物料的意义。
“你的拍立得呢?”
“哦对!”
程珍珠弯腰翻包,陈竞自然地接过她捧出来的相机,充当人型自拍杆,两个人以一个亲昵无间的姿势拍下认证照,像是玩游戏时解锁新成就得到纪念徽章。
拍立得是在拍上部戏时被同组演员中草的,程珍珠对于这种相机的认知还停留在早年间的成像不佳的塑料玩具,没想到现在技术已经迭代了不知道多少倍,拍出来好看、相机拿着也拉风。
她自己也买了一台,自此开启外事万物都随手咔嚓的好习惯。
“我们以后也像网上那样,弄一整面的照片墙。”
“好。”
关于程珍珠口中的未来,陈竞最爱听,在手机备忘录里记下来,留给以后一件一件慢慢都去实现。
……
……
陈竞没来过宁城,程珍珠充当一个合格的地陪向导,从机场到城区的出租车上,滔滔不绝和他介绍当地的各种名胜古迹、风俗文化、小吃美食。
司机是个和蔼可亲的大叔,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程珍珠手舞足蹈,过了一会儿终于用方言搭话,笑着问她是不是很多年没回家了。
程珍珠愣了一下,要说久也没有多久,只是属于回家的幸福感这还是这么多年的头一次。
她顺着司机随口回答说是,自己一直在外地。陈竞意外地歪过脑袋看程珍珠,玩着手指的动作也略微停顿,随后弯起嘴角插进她的指缝里扣住捏了捏。
“你笑我!”程珍珠鼓着脸佯装生气
陈竞摇头认真说,“好听。”
程珍珠说家乡话让他觉得很新奇,尾音比起普通话有明显的上扬转音,语调上好像也比她平日亮些,显得俏皮极了,听着就让人心里舒适熨帖。
“带老公回来过年哦?”
这句陈竞听懂了,身体倏地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流淌穿梭,他下意识看向后视镜和笑眯眯的司机师傅对视,又缓慢转头看程珍珠,好奇期盼她的反应。
后备箱里的行李箱只有一个,但是有两叁种成箱的补品礼品,一路上男方对女方都细心体贴,司机毫不犹豫给两个人的关系下定义。
“是啊,来看看。”
程珍珠回答问题时的表情和刚刚没有任何区别,坦然地应和,很快这一话题就被他们讨论前方正在修缮的道路所替代。
陈竞胸腔内的暖流还在异样翻滚,他不确定程珍珠是默认这个身份还是仅仅懒得反驳,无论是哪种他都很开心,似乎和她之间的联结都变得更深了一层。 “我生日那天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站在那。”
程珍珠下了车,遥遥指了一下马路对面的转角,陈竞朝她指尖方向望过去,整片区域被装修围挡遮盖着,里面的建筑已经基本完工,确实看上去是规模很大而且品质也不错的商圈。
“宁城坊。”陈竞念着海报招牌上的字,想象着那个夏夜里她在街边失落游荡的样子,一手提着礼品推着行李箱,另一手牵紧程珍珠的手,“等开了我们去逛逛。“
“好呀。”
程珍珠前脚开开心心进门,后脚就被程家的气氛破坏了全部兴致。
程父程母的态度和上次五一迎接程珍珠差不多,热情,确实待客的热情,满脸堆笑的样子让她尴尬,尤其现在陈竞在身边,像是自己拼命隐藏的脆弱秘密被揭露般的无奈窘迫。
四个人在沙发上落座,简单的寒暄几句之后陷入了沉默,再开启话题时主角瞄准了陈竞,查户口似的从上学到工作、从社会关系到兴趣爱好刨了个底朝天。
陈竞正襟危坐有问必答,虽然语句比较简练,但是足够真诚,程珍珠坐在旁边越听越气,面上不显,用膝盖碰他的腿,暗示他有权拒绝。
只是他不知道是没理解还是不在意,面对程父程母对于家庭环境的出言责难也坦然应对,“我的家境确实不好,高中之后离家来京市上学,一直独自生活。”
“那我们熠熠以后要不要照顾你父母?去你老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