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四万(2 / 2)

    明明不熟才对。

    他为什么一次又一次的帮她。

    甚至为了她去不要命的赚钱。

    她不想看他变成这样。

    为了自己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她已经欠他太多了。

    她已经还不清了。

    几近于吼喊的声音终于让他听到了她的话。

    那只错落着伤疤的手微微一颤,无措的缩了回去。

    他靠回了床头,拉开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低垂的头看不清他脸上的情绪,但与曾经听到这句话后表达出的倏然冷漠截然不同,此时,他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拘谨得不知如何是好。

    少女起身大步离去。

    病房的大门被轻轻关掩,空荡的室内只剩下一个人。

    肖纵靠仰在床头,涣散的眸光并不焦距的落在天花板上。

    她说。

    她与他不熟。

    是啊,他们不熟。

    她不应该和他这样的人扯上关系。

    他不应该一步一步的向她走近,试图靠近她。

    他们只能维持于不熟的关系,这样才是最好的。

    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就是想对她好。

    不留余力的对她好。

    是因为她曾经帮过他吗?

    是挖夜虫时投来的勺子?是她为他出面证明清白?是她在路边为倒地不起的他包扎伤口?

    好像都是,又好像都不是。

    他没有别的念头。

    他只想她好。

    挂钟的哒哒声已在脑海深处形成了惯性的巡回。

    肖纵也不知道自己就这样睁着眼坐了多久。

    忽而,病房的大门被再度打开。

    他还没来得及反应,何愿已端着一碗馄饨坐在了他的床边。

    少女捧着冒满热气的不锈钢碗,用勺子搅动着汤面的葱花。

    那双长睫毛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此时正泛着红。

    她舀起了一只鼓囊囊的肉馄饨,鼓着腮帮子在嘴前吹凉,而后小心翼翼的递到了肖纵的唇边。

    肖纵看了看眼前的馄饨。

    又看了看沉着脸的何愿。

    “啊——”

    何愿似是示意他张开嘴,催促一般的又将勺子往前伸了伸。

    他试探性的微微打开唇。

    一口含出不锈钢勺,将馄饨吞入了口。

    “护士姐姐说没人照顾你,你一直没吃东西。你都不知道饿的吗。”

    她在自顾自的念着他听不到的话。

    他就这么呆呆的望着她,一口一口吃下她喂上来的馄饨。

    “那些钱大部分是你的赔偿金,拿出一部分请个护工也好啊,你就这么一个人硬撑,不饿死也得渴死。”

    “肖纵!”

    他知道她在叫他。

    他回过神来应着她的眸光。

    那水汪汪的大眼睛再也接不下里头堆满的眼泪水。

    泛红的眼角逐渐湿润,凝出晶莹的水珠子,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别去挖死人金了好不好。你要是答应我,我就收下你的钱。”

    她抬起胳膊,用短袖沿擦干了脸:

    “就当是我向你借的,以后连本带利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