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划破清晨时分的一片宁静。
阳光被纱帘过滤得异常柔和,均匀的铺满室内。
长发流过枕畔,薄被下身体翻动。
空调开了一夜有些发冷。何愿转过身,冰冷的双脚自然而然的贴上了一个烫热的腿面。她挪动着身体抵靠在身旁男人的胸膛,随意搭落的手索性搂过男人的腰,与他紧紧相贴。
男人还在梦里,手臂却无意识的抬起,拉了拉被角,轻轻一环将她拥在怀中。
何愿幽幽睁开眼,眉心不禁一拧。
清醒后腰间酸痛袭来,两条腿都无力支棱起来。
本想着趁休息日能贪个懒觉,前一晚夜里倒是不知疲倦没了分寸。
逐渐清晰的视线凝在了男人的睡颜。
她看得出神。
遥想与他相识的那个夜晚。
她透过窗,望着他被月色刻画得浓厉而英俊的五官,也是这般出神。
指尖轻轻滑过他高挺的鼻梁,落在他抿闭的薄唇,往复摩挲。
记忆中他很少笑,四舍五入约等于没有笑过。
沉肃的神态配上他生人勿近的气质,常常给人一种凶戾阴狠的错觉。
他大笑起来会是什么模样?
她很好奇。
指尖不自觉的摁在了他的唇角,将其撑起一个弧度。
惹得她噗嗤笑出了声。
忽然。
男人唇启一瞬将她的指咬在齿间。
力度不重,不足以产生疼痛。但让她即便想挣脱也暂时挪不开手。
“你醒啦?”
她语出时才意识到他的助听器放在床头柜上,这句话他听不到。
齿间一松,肖纵缓缓睁开眼。
他知晓她在与自己说话,随即翻动着身想反手拿起助听器。
可她忽而拽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他接下来的动作。
紧接着抵近他的耳畔,字字放缓:
“今天我带你出去吃饭!”
逗留在他腿面的冰凉双脚还未升温,可怜兮兮的无处安放。 他趁她蜷起腿的时候捞起了那双脚,捂在双掌之间。
他望着她。
眼里噙着一丝疑惑,像是在等待她的解答。
她再次探首过去,温热的呼吸烘着他的耳:
“去我妈妈家,我带你去见我妈妈的家人。”
老式楼房的单元门前停着一辆大型货车。
两面货厢印着巨大的品牌名“货搬搬”。
搬运工人穿着统一的橘红色工作服,正忙碌的从楼房里搬运出一件件包裹好的家具,进进出出在单元大门口。
程馨踮着脚尖直往货车里探首。
生怕自己宝贝的物件有个闪失,时不时还要出声指挥着工人的摆放方式。
无意侧眸间,她看到远处走来一个身影,越看越是熟悉。
直至看清了身影的轮廓,程馨惊喜的唤道:
“何愿!”
再见到程馨时,她不再似从前瘦弱,脸上也漫盈了血色。
她穿着那件稍显宽大的黄色格子裙,头上还戴了一顶漂亮的蝴蝶结礼帽,遮住了她被剃光的头。
顺着何愿的视线,程馨发现了她在注意自己的帽子。
程馨笑盈盈的指着自己头顶的帽子:
“漂亮吧,我妈妈帮我做的!她还给我做了红的蓝的紫的,还用毛线织了冬天戴的七彩毛线帽!”
“远远就瞅见你的帽子了,我寻思着那么好看的帽子我在商店里可从没见着过,原来是绝版的啊。”
何愿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顶小礼帽,不由竖起大拇指,夸得程馨咯咯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