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婠婠抱,更不要晏珽宗抱,小脸鼓鼓的像只发了腮的猫。
晏珽宗只好吓唬她:“怎么气成这样?连爹娘都不会叫了?再不过来,爹爹以后——”
婠婠连忙打断他,“阿鸾,你璍璍姐姐和窈窈姐姐都等着你回去玩呢。阿鸾想不想她们?”
她给了孩子台阶下,阿鸾也便犹豫着挪向了婠婠。
只是仍是生晏珽宗的气,不理父亲。
帝后二人带着断奶了的女儿回去,孟夫人眼眶微微湿润,忍着泣泪,叫人收拾了阿鸾的东西带回去,还含泪叮嘱孙女:
“鸾儿,回去在你爹娘身边要好好吃饭,吃饭了,才能长高长漂亮,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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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后,阿鸾虽然也在婠婠的胸脯前蹭了数次,但到底没有闹着说要吃奶的事情了。
婠婠毫不吝啬对女儿的夸赞,连连夸她懂事了、长大了、要变成大姑娘了。
阿鸾被母亲戴上了这样的高帽,也就不好意思再说想吃奶。
晏珽宗刮了刮女儿的鼻尖:“小白眼狼,跟谁学的这本事,嗯?爹爹把你哄着捧着养这么大,几日没见你,你就不要爹爹了?何来这么大的气性?” 婠婠把孩子护在怀里:“她是我生的,当然像我,我们母女都是没良心的白眼狼,陛下又待如何?”
皇帝实在无法,末了还是只能在女儿面前也做小伏低地哄她一回,说着“爹爹错了”“下次再也不敢把阿鸾一个人丢下”,这娇滴滴的小帝姬才终于给了他一个笑脸,和父亲和好如初了。
皇帝一代雄主,活到而立之年上,竟当真叫这路都走不稳的稚女拿捏得一点办法都没有。
都是被他亲手惯出来的脾气,纵得她吃软不吃硬的。
她母亲当年还不敢肆无忌惮地这样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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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奶之后,阿鸾每日吃着精细的饭食羹汤,愈发看出一日比一日长得更漂亮,连笑声都更加响亮起来。
她是她父母兄长捧在手心的珍宝,谁见了她,心情都会变好。
她父亲处理繁杂政务之余、太子兄长结束了一整日的琐碎繁重课业,父子两人都要跑到坤宁殿来,净手之后,捏一捏她的小脸,摸一摸她圆乎乎的脑袋,总会吐出一口浊气,神清气爽,满身舒畅。
只是她好了,她宫外的祖母孟夫人却陡然在这个冬日里大病了一场,卧床不起。
晏珽宗起先不以为意,以为只是上了年纪的妇人一时病了,将养着便好,遂叫医者们用心看顾着即可。
婠婠默了默,忽然开口与他道:“母亲的病,是心病。”
“她身边太孤寂了,是想念阿鸾了。”
婠婠将一双白皙素手搭在他宽厚的手掌上,咬了咬唇,下定决心对他道:“正好趁着阿鸾年纪还小,身边缺个看顾的人,不妨叫母亲……进宫照顾阿鸾几年,好么?”
晏珽宗愕然:“……你愿意?”
这世上的女子,多半都是宁愿离婆婆越远越好,哪还有人上赶着把婆母接到自己身边的。
婠婠点了点头:“若这真是母亲的心病所在,能叫母亲高兴些,我愿意的。”
元武九年的正月过去后,在立春之际,孟夫人养好了身体。
宫里多了个从前在文寿朝照顾过幼年皇帝的“老嬷嬷”,受诏再度入宫,被封为襄阳郡夫人,默不吭声地留在掌珠阁里照顾永兕帝姬。
这位孟郡夫人平素从不外出,更不多说一句话,即便住在坤宁殿的偏殿里,她也几乎从不出来见人,只一心守着帝姬,每日亲做羹汤饭食,喂养帝姬。
——并不是孟夫人羞于见人,畏惧见人。
婠婠心里知道,是她怕给他们添了麻烦,不想影响他们夫妻正常生活,所以还想让他们帝后二人只跟从前一样过日子就好。
她不出来见外人,帝后二人在坤宁殿里怎么过自己的日子,她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不想听也不想问,也是叫婠婠不用顾及她的意思。
婠婠有时一个人在坤宁殿里,想请孟夫人过来和她一起用膳,孟夫人都是连连拒绝,咬牙不肯到他们夫妻的寝殿里踏足半步,再劝她,她都要生气的。
转眼间数月过去,到了元武九年的五月,阿鸾两岁的时候,已经被她祖母喂养得胖胖呼呼、健健康康,两条小腿跑跑跳跳更加有力,她若闹腾起来,几乎都让婠婠钳制不住她。
孟夫人发间的白霜消散了许多,整个人看上去也像是年轻了数岁,气色都比从前好了不知多少。
皇帝三十一岁的生辰这日,在坤宁殿里第一次吃到了生母所做的一碗长寿面。
——孟夫人还是不肯到他们寝殿里来,面是叫婠婠端来的。
皇帝放下筷箸,懒洋洋地枕在了婠婠膝上,抚着那姣美女子的面容,长长叹息:
“婠婠,自从有了你……” “有了你,我身边一切都好。”
“你给了我夫妻恩爱,给我孕育一双儿女,还尽力替我弥补我的母亲。”
“我何有幸,能得到你。”
婠婠微笑:“我也有夫妻恩爱的情意,也有一双儿女承欢膝下,我的母亲也被人照顾得很好。这些,也是你给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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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长长的故事,完结~遥遥无期(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