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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袅婷大脑混沌不堪,在看到那熟悉备注的时候,本能地感到心惊,呼吸一滞。

    不是才聊完天吗?他为什么又打电话?

    不安的感觉像一只带刺的游鱼,仅在一瞬之间便钻入她浑身血肉撕咬吞噬了起来,让她不寒而栗。心里在怕着什么,可不知怎的,她的手指头却不听使唤,颤颤巍巍地滑动了接听键。

    “婷婷,你在哪儿?”

    一道低沉的男声传出,嗓音透着火烧般的急切,烫得她耳窝子疼。

    下意识地抖了抖身子,疼痛的喉头下噎唾沫,她张了张唇,却什么都没说出来。

    他知道了。

    “婷婷,你告诉我你在哪儿,没在自习室对不对?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偷偷跑出去,独自承受一切?”

    沉星耀紧紧握着手机,修长的手指用力到完全失去血色,像要把手机捏碎似的,手背掌骨凸起分明,青筋游走。

    他语气很重,边打着电话,边往停车场去。

    “爸爸,我……”

    她听着沉星耀抛来一个又一个问题,只觉迷糊不清,还是不知道说什么。这样的情景是她还没来得及设想的,沉星耀这一反应来得太急,她根本还没想好如何应付。

    他怎么突然就知道了……

    电话那头声音嘶哑软绵,听得沉星耀一阵心惊。

    “你的嗓子?”

    沉星耀蓦然睁大双眼,耳边若隐若现地萦绕起她昨晚娇悲凄厉求饶的哭喊。

    世界仿佛再次崩塌。

    “畜生!!”

    沉袅婷听他在电话那头狠戾地骂了一声,随后一道清脆的巴掌响传出。

    他在打自己?

    “爸爸!”

    心脏像被刀尖戳了一记,她立马唤他。

    “我在××咖啡厅门口。”

    她脱口而出,只想安抚他的情绪,那脆响听起来像是下了十足的力气,余音绕梁般地在她耳周,疼得她鼻头发酸。

    “在那儿别走,我马上就来。”

    沉星耀的鼻音浓重,唇齿间的气息粗重到像含了灼热滚烫的铁块,即使知道会被烫到毫无全肤,却依旧带着偏执的倔强与仇怨,咬紧牙关。

    他在恨自己,恨自己这般禽兽!

    恨不得立马将自己碎尸万段!用尽极刑!

    *

    十分钟后,沉星耀将车停到了路边,着急忙慌地便下了车。

    沉袅婷打着伞站在咖啡店门口,天气太热,她裹得密不透风,可从挂断电话后,她就没有任何动作。

    晶莹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滚下落,滴在肩头,手指头微微一颤,她抬手取下墨镜,看到远方那道飞奔而来的身影。

    是沉星耀。

    五指紧紧蜷缩,她努力清了清嗓子,想要表现出最平静的样子。

    没什么大不了,总要面对的不是吗?

    心跳很快,她提脚朝前迈着步子,却在下一秒,看到他越发清晰的面容时止住了脚步。

    他的眼睛湿红,浅褐色的眸子氤氲着柔和的水晕,平日俊逸的面容苍白,透着无尽忧虑,就这么毫不顾及的,大步流星地跑往她身边。

    然后失魂落魄地停在与她间隔一米的位置。

    “婷婷……”

    他呼吸极为粗重,微微唤着她,一双英逸的眸饱含泪水,流转着无限星光。

    手指微微抬起,凸起的喉头上下滑动,他哽咽不断,看着她的眼神小心翼翼,不敢轻易探扰。

    沉袅婷鼻头更涩了,注视他的眼神忍不住透出心疼,可她却很快将其掩盖。

    “哎,爸爸,我在呢,我听话吧,乖乖呆着,嘿嘿。”

    她咬了咬嘴唇,刻意挤出一个微笑,装作没事儿人一样,忍着痛将嘶哑的嗓音提高,一副可爱娇俏的样。

    沉星耀看她一身怪异的穿着打扮,本就刺痛着的心脏更是一紧,浑身上下都渗着无望的寒意。

    她为什么会作这身打扮?

    有刀子在凌迟一般地痛,他好看见了她的体无完肤。

    “对…对不起,婷婷……”

    终于,一瞬也坚持不住了,他的喉头带着克制的哭腔,艰难地吐出这句并改变不了事实的话语。

    夏风徐徐地吹过,带着滚滚热浪扑面而来,夹带着他的歉意黏在了沉袅婷心上。

    “哎,不就那什么嘛。”

    沉袅婷将口罩摘掉,墨镜往兜里一揣,揉了揉绯红的眼,忍着哭泣的冲动,打着伞连忙上前去挽他的手。

    像以前一样活泼可爱一点,是不是能缓解一下二人之间的气氛呢?

    能不能不要这么沉重啊,不就那么点事儿吗?哈哈哈……

    沉袅婷心里这么想着,可那嘴上的笑却越发僵硬,还因为步子一下迈得太大,下身猛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感。

    那一下,她的整个面部都凝固住了,浑身汗毛倒立,疼得她下意识蜷缩起了身子。

    沉星耀一脸惶恐,听她吃痛地呻吟着,连忙上前稳住了她不断下沉的身体,一把接过她手中的遮阳伞。

    “怎么了?痛?哪里痛?”

    他满面焦急,声音颤抖得厉害。

    沉袅婷捂着肚子,眉头紧拧,下身的撕裂感很快催生了生理性的泪水,她感觉到腰身上探来一只大手,便极为难耐地抬起头,欲说自己没事。

    可嘴唇的惨白和抖动告诉他,她痛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