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还有一家来送葬的,亲朋好友成群结队,乌泱泱的人群堵在墓碑前,哭声此起彼伏,对比得他们这边愈发安静。
钟敏搓了搓手,放在嘴巴前面哈气,寒冷的空气里飘起一团团白雾。钟景摸了下她的手,上面冰凉的温度瞬间沿着相贴的肌肤传递了过来。
“回去吧。”
他其实也没打算待太久,走个过场的仪式,犯不着演的太认真。于他而言,一件事,要么不做,要么就做到底。做完了再来后悔,是最没有意义的事情。
人活着,总要面对无数的选择——而他选了他的妹妹,仅此而已。
葬礼虽办的简单,但还是来了些亲友吊唁送行的。人去世的消息不太好瞒,索性也大大方方公开了,连公司那边也发布了官方通告。
对于一个昏迷了五年、全靠各种先进医疗手段续命的人来说,病情恶化,心脏衰竭死亡,再正常不过了。
只是任谁见了他们兄妹俩,都少不得安慰他们一番,说句节哀顺变。
着实是有些讽刺,毕竟他们这两位当事人可是一滴眼泪都没掉,甚至连表情都显露不出丝毫的伤感。
其实也没有人会怀疑。钟弘彦生前的那些风流韵事,他们这个圈里的人其实都心知肚明。因此亲情淡薄,再正常不过了。更何况,久病床前无孝子,这五年的治疗照顾,换谁看了都觉得是仁至义尽了。
一切仪式结束,钟景驱车带钟敏回家。她一进房间就脱了自己那黑不溜秋的衣服,挑了件软和的羊绒衫套上,奶白的颜色,远比那沉闷的黑色更加契合她年轻的面庞。
“公司那边会有影响吗?”她回过头来看他。
钟景也解了外套上的扣子,坐到沙发上略作休憩。他揉揉眉心:“不影响的,这个不用你管。”
明面上的,暗地里的,该转移该脱手的,这五年来他断断续续几乎已经差不多都做完了。他做事一向小心谨慎,宁可慢一点,也不想留下蛛丝马迹,出任何差错。
他不是一个人,他身后还有个妹妹需要守护。无论做什么决定,都得考量考量她,他不想把她卷入到任何危险的风波当中。
钟敏换完衣服过来,单人的小沙发已经没有她能坐的位置,她也不纠结,往钟景腿上一坐,再往他颈边一歪,整个人窝进他怀里。反正房间门关着,没有人知道他们二人此刻会是这种亲昵的姿态。
钟敏晃晃脑袋,低着声:“以后就只有我们俩了。”
钟景不置可否,他两只手圈在她腰后,微微低头,下巴抵在她的发顶,过了好一会才答她的话。
“本来就只有我们俩。”
此时此刻,钟景觉得,那个人做的唯一一件好事,大概就是没弄出什么私生子来。至少,到目前为止,还没人找上门来说要认亲。
当然,事到如今,就算是有,他也不会认的。他就只有这一个妹妹,就如同钟敏以前说的那样,他们的世界里,已经不再需要第叁个人。
“下午去看电影吗?”钟敏仰着头亲了亲他的下颌。
钟景垂着眼,淡淡地拒绝她:“今天不行,下次吧。”
今天是工作日,两个人都是请了假的。空闲时间倒是有,只是哪有上午刚从墓园回来,下午就跑去电影院娱乐的道理。出门在外,人多眼杂,不比在家里的自在。
“那好吧……”
既然不能出门,做点其他的事情也未尝不可。
年轻人情欲旺盛,有的时候,仅仅是一个吻,就让人意乱情迷到不知所措。湿濡的舌尖探进口腔,灵活柔软的触感,让钟景的思绪有一瞬的迷惘。
当下这种情形,做这样的事……合适吗?看起来,实在是有悖人伦纲常。
但是,好像也没什么不合适的。
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在乎,这秘密仅他们二人知晓。
钟敏刚穿上不久的羊绒衫又脱了下来,温热柔软的身体伏在他的怀里,少女轻轻的喘息声游荡在他的耳畔,像细细的藤蔓,顺着四肢攀爬上来,拖着人陷入欲望的沼泽里,不可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