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更多的是自责。
这是何清晏办案多年来在家属眼里见到最多的情绪,每一个平凡的家庭都被定格在失去的那一刻,不断回放最后那段时光,内心满是“早知道”、“如果”的自我批评,彷佛所有厄运的降临都是幸存者的过错。
后门路灯下烟雾腾升,熏得蚊虫回旋乱飞,夹着烟嘴的长指颤颤,溅了一地火星子,尽力安慰悲伤的亲人后,何清晏安排员警将人安全送回家。
可却留下了悲鸣在耳。
和五年前一样。
他按着疼痛的脑门蹲下身,五年前也是这般,他们抬回了五十叁具孩童尸体,五十叁个家庭在那一天断了希望。
这也是他梦魇的开始。
每当闭上眼,孩童们死水般的眼神盯着他无声质问,问他为何他们不能回家。
他们违和地躺在大人变态的乐园中,纯白的长袍满是血腥。
他灭掉手中的烟,深呼几口气,疲惫地撑着膝盖起身,径直进了淋浴间冲洗掉烟味。
回到余若住处已经五点四十分,何清晏和员警打过招呼后悄声进门。
门窗的隔音很好,女孩安稳地沉睡,巴掌大的小脸白皙漂亮,羽睫长密,如云的棕发披散在红润的脸颊上,鼻子与嘴唇埋进枕头中,薄被早已滑落肩头,隐隐露出雪峰上的茱萸。
何清晏俯身亲吻莹白的肩颈,轻轻拉出她抱着的枕头,将自己埋了进去,手掌重新将薄被拉上。
在她怀里闷闷地说:“我回来了。”
像是回应般,女孩紧紧环抱住男人,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无声嵌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