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矜冷笑。迈着长腿朝迈巴赫走去,车门打开着,他并不上去,看着陈浅。
陈浅对上他冷漠的要吞人的眼眸,愣了一下,想起王亮的话,她说:“外面好像挺冷的,你要上来吗哥哥?”
周矜挑眉看她,又看向王亮,目光像在询问为什么这个点他们会出现在这里。
周矜不喜欢被人跟着,更不喜欢被讨厌的人知道行踪。
陈浅抱着书包看着不愿意上车的周矜,能明显感觉到,他心情更糟了。
她很怕周矜今晚不回家,这样小姨就知道他们之间并不愉快,那小姨会不会夹在他们中间为难?
陈浅看着周矜说:“你不愿意上车是因为我在这里吗?要不然,我还是下车吧?”
“嗯,”周矜没料到这话,但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会拒绝人家诚恳的请求,“那你下去吧。”
陈浅:“......”
她看了看黑黢黢的夜色以及长街喧嚣之后的霓虹,显然没意料到周矜会同意这事。犹豫了两下,还是抱着书包下了车。
然后她看见那双颀长如玉的手毫不留情地关上车门,紧接着那辆宽敞的车绝尘而去。
陈浅孤零零一个人站在街上,昏黄的灯光打在她莹白的脸色上,少女脸上升腾起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最近晚上有些不太安全,经常发生花季少女被拐卖的案子。特别是大晚上的,她站在这儿站在这里连辆出租车都打不到。
她也不知道这儿是哪。
她吸了吸鼻子,蹲下身,将书包抱在胸前,看着路灯在身上落下的巨大阴影,看着面前传流不息的车流,没有一辆是为她停留的。
陈浅眼底发涩,有点想哭,她安静地趴在膝上好一会儿,还是没有让在眼眶打转的泪花掉下来。
她想起来今天还得跟小姨去扫墓。总不能因为周矜不喜欢她,她就脆弱到就连生父生母都不去看。
少女将眼泪又收了回去,站起身,正准备去问问路,就看见另一辆淡粉色的法拉利停在她面前。
车窗落下,露出了一张妆容精致,穿着黑色针织长裙的女人,笑着看着她,“怎么啦浅浅?上阿姨的车吧。”
陈浅认出来,这是阿姨,平时别人都称呼她为江太,跟小姨是大学室友,感情很要好,经常约着出去喝下午茶。当初对她们家的帮扶也多。
也不知道车在她面前停了多久,陈浅尴尬地将书包背好,叫她:“阿姨。”
“跟小矜吵架了?”江太招呼陈浅上车,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笑着问。
陈浅吸了吸鼻子,带着鼻音轻轻嗯了声,“阿姨你可以将我送到和园吗?今晚我有点着急。”
“知道,”江太笑了声,“你小姨就是托我来接你直接去墓地的,你放心吧,阿姨带你去。”
陈浅这才放下心来,跟江太道谢。
江太摆摆手,给陈浅递过去纸巾,笑着说:“浅浅你别怕,下次有人欺负你,直接招呼过去,阿姨给你撑腰呢。”
陈浅接过纸巾,将刚在垂在地上的书包带子擦了擦,闷声说:“谢谢阿姨,其实也不是被欺负。”
“哦?”江太问,“那我们浅浅怎么了?”
“其实也没事,”陈浅犹豫了一会儿,说,“但似乎周矜不太喜欢我呢。”
“不喜欢你?”江太笑了声,“傻孩子,今天如果不是你小姨加进周家,换个人他也不喜欢。所以他不是针对你,而是针对你的身份。”
“周矜是不喜欢小姨嫁给他父亲吗?”陈浅不解地问,她分明记得那天婚礼上,周矜跟人聊天笑的很开心。
而且小姨和姨父有情人成眷属,是件很温暖的事情。至少陈浅很支持,且由衷为小姨高兴。
“为什么?”
江太叹了口气,说:“因为呀,周家有钱呀。你想想,周矜父亲不再娶,周家就一个独子,那么将来巨额财产是谁的?多了一个孩子——”
陈浅垂下了脑袋,她明白了,可是她是站在小姨的立场上的,她不会因为受了点委屈而让小姨不生孩子或者离婚,这不公平。
“浅浅,小姨结婚了,不跟你一起住,你一开始是不是心里也有点难过?你跟阿姨说实话。”
少女诚恳地点了点头。
“那你又为什么能接受——”
“因为小姨很幸福,而小姨就是小姨,不会因为结婚了就对我不好。”
“所以关系并没有变对不对?”江太笑着说,“人都是感情动物。你对小姨有感情,所以接受了两个不相干的男人做你姨父跟哥哥,而周矜,也是有感情的——你也不想小姨夹在中间为难对不对?”
陈浅点点头,轻轻嗯了声。
“那你就努力维持好这段关系嘛,”江太柔和地看了看她,“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能记什么仇。你将他当哥哥,对他好一些,他就不会敌视你啦。”
陈浅失落地说:“可是他可能一点都不喜欢我出现在他面前。”
“那还不够,找对方法很重要。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伸手不打笑脸人。”江太又问,“浅浅你要是想小姨幸福的话,就不要和这段僵硬的关系展现在长辈面前,你要用自己的智慧去解决问题。”
“好啦,现在擦干眼泪,以后的路还长着呢。明白吗?”江太柔声安慰少女。
陈浅心中明白了什么,郑重地点点头:“谢谢你,江阿姨。”
“不碍事。”
车很快就开到了墓园,四周静悄悄的,几盏明亮的路灯站在路边,飞蛾不断地往上扑。
陈浅几乎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路灯前林初,等车停下后,上前扑进她柔软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