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摸了摸陈浅的脑袋,说:“时间不早了,你先上楼洗个澡,我们和小矜再聊会儿。”
但现在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已经像一匹脱了缰的野马,真的不是她三言两语就能解释的清楚的,何况她和路万清清白白,压根什么都没有。
陈浅点点头,临走前回头看了一眼,才上楼。
见周成忠跟周矜父子还沉默地对峙着,林初叹了口气,看着周矜,不得已开口,“小矜,阿姨有件事想问你。”
“嗯,您说。”
平心而论,对待长辈周矜态度还是可以的。
林初将果盘推到周矜面前,说:“你不是跟浅浅一个学校的吗?你认不认识一个男同学叫路万?”
“认识,同学。”
“那你有没有关注过他?浅浅和他关系特别好吧?”
周矜就事论事,“早上看见路万给陈浅送吃的,还给她倒了杯热水。还好,没见多亲密,正常同学吧。”
林初心瞬间拔凉拔凉,不淡定地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吃了一块苹果。
吃完后,林初不得已去阳台打了个电话。
“喂你好,路万妈妈,嗯,我是陈浅小姨。”
“其实也没什么事这么晚打扰您。就是想问问路万我们家浅浅最近学习状态怎么样,看两个孩子走的挺近的,这两小孩初中就关系好,这不青春期了么?”
“哎,是,我也正为这事发愁呢。其实男生女生之间这个度,是得把握好,他们都还小呢。”
“其余也没什么事了,打扰您了,嗯,有空再约,再见。”
林初挂断电话走进来,这边像已经结束了交谈,她跟周成忠相视一笑,似乎她家浅浅问题严重一些呢。
林初坐在沙发上,仔细一想,陈浅乖巧懂事,对感情的事情懵懵懂懂,要说早恋那确实不可能,但人心思单纯,并不意味对面追求的时候就能招架的住,她虽然也喜欢路万,但现在他们家浅浅年纪小,到底不合适。
她沉默地坐在沙发上喝完一杯茶,周成忠将她的手捏在手中摩挲了会儿,这才看着周矜,“刚跟你说的事情听见没?断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包括你将来的婚事,都需要家族长辈考量的,既然没有未来,没必要耽误人家姑娘。”
周家门第煊赫,周矜又是周家独子,说是家族长辈考量,其实就是长辈指腹为婚。
世家大族婚姻不是儿戏,圈子里几乎没有自由恋爱,家族联姻再正常不过。大概只有周成忠这样做出了些事业的二婚所受的限制才小些。
周矜当然明白,靠在沙发上,语气淡淡,“爸,我还不够洁身自好的?”
周成忠仔细一想,要说洁身自好,还真是,这些年反正没让他操心过。
“但是这么多麻烦想避也避不开,”周矜懒洋洋地叹了口气,“要不你现在给我娶个媳妇得了。你中意哪家姑娘?你说我就娶,反正跟谁结婚,什么时候结婚不都一样?”
周成忠看着周矜人模人样,说话语气吊儿郎当的不像话就一肚子怒火。
“你瞎说什么?!”
“行了,老周。”林初把水递给周成忠,及时将他劝住了。
周矜说完了,再待下去也没意思,起身正要上楼,怒火渐渐平息的周成忠将人叫住了,“周矜,你管好自己,同时也管管妹妹,那个追浅浅的男生不是你们班的么?你平时多留意,有情况和我说。”
周矜弯了弯唇角,没回,就径直上了楼。
第18章 山之高
晚点的时候, 李文成进来,说:“少爷,顾先生那边来了电话, 说江家小公子上次被你语言刺激了之后带人去会所挑衅,砸了他的场子。”
周矜看了李文成一眼, 并不意外, “小舅舅说什么?”
“就说了这个, ”李文成说,“有人受伤了出院后就去了警察局,顾先生说他已经暗中让人将系统捕捉到影像送进去了。”
公公会所装摄像头是必要的, 只不过前几年troy水深,圈子里都默认了在摄像头上作假混业绩这事。有一天平静的水面被打破, 水底下的肮脏看着就要浮出水面,这淤泥深的可能牵扯到任何人, 那表面和谐的关系就岌岌可危了。
所以哪怕有一丝风吹草动, 都会引来格外多的关注。而江若诚,一个名声大的公子哥, 出了事情, 很难让人不知道。
他就是很好的一个突破口。
江家从富商手里接手会所, 难免要花费点时间才能让生意走上正轨,这其中资金充足, 服务到位,信誉保障缺一不可,而为了稳住客户, 就必须拉一个人出来善后。
会所经理马国豪就是很好的选择, 毕竟当初也是他拉顾成柏签协议,最后坑了顾成柏一把, 拿着顾成柏投入的资金与装潢成本去江家面前投诚邀功。
出了问题可不得他负责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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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浅起的比平时早,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周矜刚听完晨间ova新闻听力,她看了眼周矜,见他面色如常,心才稍稍放下来,昨晚周矜被留下后也不知道有没有被骂。
除了之前的不愉快以外,她既有些歉意,又有些感谢。歉意是因为那封情书是她交给姨父的,感激是因为,照片上的那个女生是她,即便清白,事件发酵之大令她没有勇气面对,也不敢承认。
陈浅在周矜身旁坐下,礼貌打招呼,“哥哥早,你在听英语听力吗?”
周矜此时正靠在沙发上,修长如玉的手指拿了支笔,笔尖轻盈流畅地在纸张随意划划停停,晨间的光线从客厅的落地窗洒进来,落在那道高挺鼻梁上,侧影叠在棱角分明侧脸的另一侧。
周矜虽端坐着,整个人浑身上下却散发着一种慵懒散漫的气质。
好像没有不开心。
陈浅见周矜还是那副对她爱搭不理的样,见怪不怪地,甚至还能往周矜面前空下来的玻璃杯内添了些温水。
低头的功夫,面前被甩过来了几张空白的试卷,“狗腿就要有狗腿的自觉,从一而终,服从雇主。半途而废谁允许的?”
陈浅看着被甩在面前白花花的试卷,上面没有一丝笔记跟水墨,而试卷的日期是昨天,也就是说,昨晚的作业,周矜还没开始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