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往下瞥,两只手紧紧地捏在一起。
周矜挑挑眉。
陈浅走过去,乖巧地打招呼,“哥哥好。”
周矜问:“去夜市干什么?”
“回去的时候给同学们带一些礼物。”陈浅诚实地说。
周矜蹙了蹙眉,“哪些同学?”
“嗯?”陈浅想了想,一一罗列,“婷婷,诗诗,薇薇......”
周矜光听这几个叠字就觉得耳朵吵,他压根不认识,耐着性子听陈浅列举完她相熟的女性朋友。
没听见某个名字还挺遗憾。他弯了弯唇,问:“没了?”
陈浅抬眼看他,“还有吗?”
周矜看了陈浅,冷笑了声往里走。
直到陈浅坐上车后,摸了摸鼻子才想明白,她忘了谁怎么能忘记周矜!虽然她买的东西,他不一定能看得上,但周矜好好面子,她不能表面功夫都不做,否则她在他眼里,就是敷衍乃至不放在眼里了。
逛了一圈夜市,陈浅发现夜市很多小商品都made in china,挑挑拣拣了许多,总算买了几件纪念意义非凡的小饰品带给几个关系较好的朋友。
剩下的就是给周矜的礼物了,考虑到周矜可能会毫不留情地扔掉,陈浅首先剔除了贵的。
在平价区逛了好一会儿,陈浅看中了一只中古的音乐盒,看上去复古且有质感,更为重要的是只要二欧。
在摊主打包音乐盒的时候,陈浅留意到了一条带有土星吊坠的水晶吊坠,整条手串用银耀石与拉长石组成,如磅礴恢弘的宇宙,缀满了灿烂的星辰。
摊主老板拿起手链笑:“喜欢就带走吧姑娘,这是雅典老手工艺人做的,封刀之作,独一无二,世间独有。”
陈浅很心动,还好周矜这个月给了她足够的钱。
登车离开后,车很快就开进安静的别墅区,周家的别墅宽敞,占地广,平时静悄悄的,因而一点儿动静在这样的夜都显得格外嘈杂。
在去给周矜送礼物的之前,陈浅先去了一趟自己的卧室,将给朋友们准备的礼物放在桌上,才去周矜屋子。
时间不早了,当地时间已九点。直到留意到房门口透进来的微光,胸腔中才滋生了些将门敲开的底气。
门很快打开,陈浅也未曾想过能轻而易举进去。
她将水晶球置于周矜面前的桌上,“哥哥,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周矜瞥了一眼水晶球,弯了弯唇,丑是丑了点,还挺有良心。
视线停留须臾,他抬眸,“要什么,说吧。”
对上周矜视线波澜不惊的眼眸,陈浅眉心跳了跳,“我没想要什么......”
这说着,她留意到周矜的视线又落到了水晶球上,原以为他会径直扔垃圾桶,没想到他看了看,看了又看,甚至那只修长的手指还拨弄了小摆件。
陈浅并没有因为他在水晶球上展现过多的注意力而喜悦。因为,有时视线停留并不意味欣赏,也可能是审视。
亦或者,他在思考。
思考是将水晶球扔进垃圾桶,或者从窗外扔出去,亦或者砸在她脑袋上?
此时此刻,陈浅只觉得心跳的节奏如擂鼓,内心如黑云压境,不知下一刻迎来的是马蹄飞驰,还是刀光剑影。
视线无意瞥到手上的黑曜石手链,陈浅忽然将手链褪下,放于周矜面前,试图转移周矜的注意力,“哥哥,这个也给你。”
周矜把玩水晶球的动作一顿,抬眸,见陈浅面上浅笑,很快洞察了其中三分不舍,以及七分的——讨好。
喜欢的东西都可以舍弃,为了送他。
周矜惯常于夺陈浅所好,他将手链拿着手里看了看,唇角微弯。
只是语气仍旧那样,不咸不淡,稍带嫌弃。
“戴上看看。”周矜伸出左手,理所应当地放在陈浅面前。
闻言,陈浅立即将手链给他戴上,周矜手腕骨感很重,肤色白皙,青筋微微凸起,覆于名表之下。
手链依旧好看的夺目,吊灯下,像浩渺而灿烂的宇宙,只在名表相衬下,少了几分高级感,略显廉价。
陈浅悄悄抬眸打量周矜一眼,与他视线相撞。
周矜错开视线,“还可以,凑合。”
陈浅有些错愕,就见水晶球被他推进抽屉,没有扔掉的意思。
抽屉阖上,随之而来的是一只拎着礼盒的手,两指夹着礼盒上方丝带,周矜随意扔到陈浅面前,“我不白拿人东西,出去,困了。”
“谢谢哥哥。”
陈浅想不也不想,周矜话音刚落,就拿着礼盒迅速离开了。
出了门,她才摸了摸发烫的脸颊,脸色也不一般的红。
有紧张,有窘迫,也有好奇,那张素白单纯的脸颊上却唯独没有拿到礼物的惊喜与期待。
所以当陈浅拆开礼盒时,她很错愕。一只璀璨圆润的蓝宝石静静躺在礼盒中,光泽莹润,光暗时如深夜静谧的深海,光亮时如璀璨的星辰。
如遇微风,将碎于圆盘;如遇疾风,向死而后生。
视线相触的一瞬间,陈浅惊叹于宝石之美。好久后,她才小心翼翼地拿起礼盒观察。